他皱着眉,想要转身离去,却听到了屋内福伯与顾望舒的交谈。
只听福伯问顾望舒:“你心里可怨将军误会了你?”
这无疑是裴行云最想知道的事情。
怕是福伯就因为察觉到他来了,才替他问的吧。
顾望舒的声音很平静,甚至不似平日在外人面前的时的清冷,反而带了几分柔软和惊讶:“怎么会呢?就算真是被尉迟薇薇算计的,那也是我自己不对,若我自己不被尉迟薇薇说动,又怎会被算计?我本来就错了,且错的不轻,错了就该罚,将军打的很对。”
裴行云身体一震,心里满是莫名的欣慰。
正在这时,顾望舒接着说:“其实,将军要真不打我,我才会觉得愧疚,觉得过意不去呢,将军这一打,反倒是能让这件事彻底的过去了……不怕福伯笑话,自从我来将军府之后,将军府的人,对我百般维护,我心里明白也很感激,将军打我,也是为我好,搁一个不认识的人,将军哪有闲工夫去教训他呢。”
裴行云听着听着,嘴边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来,从昨晚到今日的恶劣心情,瞬间得到了舒缓,他也是到现在才察觉,顾望舒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那,关于将军让你离开的事,你怎么看?”
当福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裴行云百分之九十的确定福伯知道他在外面,他有些哑然失笑,福伯其实除了对他们兄弟上心之外,很少对别人这么好,顾望舒,还真是个例外。
“说实话,福伯,我父母皆亡,哥哥又不待见,真离了将军府,我真不知自己要到何处去……将军府的每个人对我都很好,虽然在这里时间短,但我却觉得自己渐渐的活出了自我,和在尉迟家的生活截然不同……我不是很想离开,但将军一定要我离开的话,我还是会离开的。”
“他敢!只要你想留下,福伯就保证不让他赶你走。”
裴行云却是愈发的震惊了,震惊之余,心里竟然感觉有些疼痛,他知道顾望舒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幸福,却也没想到他的处境竟然如此糟糕。
这是从那个假装倔强的少年表面完全看不出来的。
“呵呵,怕也只有福伯你敢对将军这么说话。”
“谁说的,敢对他这么说话的人多了去了……对了,小舒,你觉得将军人怎么样?”
可怜的裴行云,又被福伯的问题给吊起来了,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屏住了,只等顾望舒的回答。
“唔,将军是我们大京的守护神,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是个值得敬仰的大丈夫,其实,我心里也很是敬仰他,若我不是个哥儿,必定会想随将军出征!整装催马、一匡天下,那是何等逍遥。”
裴行云面上发烫,体内的血液也被顾望舒说的激情澎湃。
整装催马、一匡天下!好一个一匡天下,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柔弱的哥儿,竟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简直就是他的知己。好不容易碰上个志同道合的,裴行云恨不得立即冲进去跟顾望舒把酒言欢,走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偷听,怎么可以这么大刺刺的送上门被抓包。
谁知福伯笑眯眯的看向门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却对顾望舒说:“小舒,将军来看你了……正好,我这老骨头也有些累了,就让将军照顾照顾你,我去休息一下。”
经过刚刚那一番攀谈,福伯更觉得顾望舒和裴行云很合适,巴不得立即将他们凑作堆。
此时顾望舒因为背上的鞭伤,趴在床上,姿势很是不雅,一听裴行云来了,立即紧张起来:“将……将军。”
福伯飘然离去,裴行云不知为何,看着紧张的近乎手足无措的顾望舒心情竟然很好,无端的觉得这样的顾望舒很可爱,这样的顾望舒,哪有在福伯面前的悠然自得?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