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睡意朦胧的人偏头看向唤他的人，却不见那人下文。孟清玄就这么定定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眼前的祁霄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就这么直视着他。

“咳……”

被“关注”的极为不舒服的孟清玄轻咳了一声，想要打破现在诡异的气氛，奈何对方却不配合。无奈之下，孟清玄也只能穿衣遁逃。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没做错事，心里却觉得无比心虚的感觉。这么被祁霄盯着，就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质问，让人实在难以招架。

反正去哪里都好，今天他是不愿意在小院里多呆哪怕一刻钟时间。直觉上有什么自己无法解释的东西被他发现了。不过，既然无法解释，孟清玄也就不希望自己再被那种咄咄逼人的视线“凌迟”了。

这一整天，孟清玄都没有回到小院，而是在傍晚之时才悄悄潜入自己的房间。岂料自己前脚才踏入门槛，蜡烛就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

“……”

好吧，他承认他忘记祁霄将自己的房间给炸了的事实。本已做好准备迎接来自祁霄的眼刀，却发现那人早已若无其事。既然如此，孟清玄也不愿多提晨间发生的事情。这一夜，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相处的倒也和谐。自那一天之后，祁霄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也不曾再试图从孟清玄口中探出一些答案。

一晃，十年过去了。

十年间外界发生的事情倒是颇多，像是哪个门派又被魔界侵扰了，哪个秘境结界又开启了，哪里闹灾了等等。

这御灵峰上倒是一成不变。相比较外界的纷纷扰扰，这里依然与十年前相差无几。只是那满院子的翠竹是当年祁霄刚来到这小院，勤勤恳恳一整周的结果。现在也已经长得如此繁茂了。小院里的人也依然是那一抹暗红，在满院绿色之间显得如此突兀，又是那点睛之处。

微风拂过，轻轻撩起那人的衣角，似是挑逗，似是挽留。只听那人轻启唇瓣。

“看够了没有？出来。”

被发现的二人可怜巴巴的走出小竹林，向那人行礼。

“拜见大师兄。”

“大师兄竟然如此繁忙，那师弟就不多加打扰了。”

孟清玄连瞥都懒得瞥一眼，这二人就是当初一直跟随在明启周围的两颗墙头草。这几年来很少见到明启上门，却时常能够发现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躲藏在这小竹林里。每次前来都不是什么要紧事，被发现了也立马转身就走，久而久之，孟清玄也就随他们去了。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两人总是能够找准小院里只有他一人在时前来骚扰，孟清玄对此不胜其烦。

其实，要说孟清玄不知道二人的来意也是情有可原。十年前，因为两个伙房弟子在背后诋毁师尊孟言，孟清玄虽放二人一条生路，却也将二人的胆子吓破了。在那次之后，孟清玄也发现自己应当出去做些任务，为门派出点力。第一次去主峰接任务时倒是吓坏了一群师弟师妹，还惊动了师弟叶毅和师尊孟言。当孟清玄再三保证自己不过是想做任务，并不是被人刺激什么的，孟言才终于放行。

十年下来，虽然他出的任务并不算多，也到底是一些难以解决的任务，有时毫发无损，有时满身挂彩。孟言当然是心疼不已，也奈何不了自己徒弟的牛脾气。

时间久了，这尚天门里的师弟师妹们就愈发觉得这大师兄变了。虽然仍是往日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也散发着夺目的光辉。偶尔，若是在任务中被大师兄救了，那回来之后就能激动上好半天，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殊荣。而那一抹暗红也成为了一种标志，只属于大师兄。

当然，这一切孟清玄都是不知情的。他认为该救的人必当会救，他认为该打的人也绝不手软。只不过，这些年里越来越逮不到背地里诋毁他的人，这倒是让孟清玄有些奇怪了。好在他时常出些任务，也不会闲到手痒。

“师兄。”

孟清玄一回头，就见到一个翩翩少年立于身后。那人头戴玉冠，剑眉星目，薄唇轻启，看似心淡凉薄，却又略带柔情，身板挺拔如松，站在那处就是一道风景。但是孟清玄知道这一席衣袍包裹住的是一副怎样历经磨练的强壮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