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春见王氏来了,哭得愈加凄惨,“娘,娘,你快救救我,二姐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王氏心疼得不得了,也没和二小姐见礼就要去扶三小姐。
李思初冷冷一笑:“娘?三妹这称呼叫得可真亲热,到底谁才是你嫡娘?”
在这大宅院里,姨娘是妾婢,她生的女儿是小姐,是主子,小姐们是不能叫姨娘为“母亲”的,李思初的生母先汝阳王妃徐氏才是三小姐四小姐的娘,所以实际上三小姐的这一声“娘”是违背了规矩的。
但因为徐氏去得早,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自个儿亲娘拉扯长大的,所以在老夫人的默许下,三小姐四小姐私下里也能叫王氏和沈氏一声“娘”。
今儿个,李思初心头不爽,狠狠咬住了这个漏洞。
李锦春屈辱到不行,气到不行,现在又听李思初这么羞辱她娘,一股火气像爆炸了似的在心头炸开,她想也没想就朝李思初哭着怒吼:“我娘就是我娘,我叫一声怎么了?祖母尚且允许的,你凭什么制止?先王妃去得早,你自个儿没亲娘,也不许我们有亲娘了?”
这话不经大脑说出来,不仅秦氏脸色一变,就连刚一心心疼自个儿女儿的王氏也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她一把捂住了李锦春的嘴巴,眼带惊慌地看向李思初,“二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年纪小,口无遮拦的,妾婢恳请二小姐不要将这糊涂话放在心上。今儿这事也是三小姐错了,二小姐大人大量饶了三小姐这一回吧!”
本来李锦春被欺负成这熊样,王氏还想理直气壮讨回点公道,可李锦春口无遮拦说了大不敬的话,王氏满肚子气愤就全散了,只剩下卑微的讨饶。
就连秦氏,听了李锦春刚才那番话,也不能为她做主了。
本就死者为大,徐氏又是王妃级别的地位,在这府里一向是受人敬畏的。
在辈分上,徐氏又是三小姐的嫡娘,二小姐那话也没错,可三小姐那么一吼,相当于犯了大不敬的罪。
李锦春随后也反应过来,抬头瞥见李思初彻底冷掉的面孔,她也慌了,面色骇得雪白。
“二姐,二姐,我,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二姐,我错了,求你绕过我这一回吧!”她吓得大哭起来。
王氏跟着一块求饶,甚至朝李思初跪下了。
李思初眼里眸光闪了闪,面色恢复平静,回头瞧了瞧秦氏。
秦氏不说话,就这么安静温和地回望她——她想看看二丫头怎么处理这个事。
知画和吴妈妈对视了一眼,悄悄退回了秦氏身边。
秦氏看了眼知画,然后微微一笑,“思儿,这事我听说了,是锦春的不对,但她现在也知道错了,你看就饶了她一次吧,好歹也是你亲妹妹。”
见李思初久久不说话,秦氏总要站出来说话,并维护她一府主母的形象。
秦氏本来想借着李锦春刺激李思初,因为她知道李思初今非昔比,所以设了一局,就是想让李思初落下一个跋扈欺下的口舌,但口舌没落下,倒叫她愈加正理儿了。
说到底,也还是李锦春没有脑子,眼看着就能反咬李思初一口了,她倒好,自己冲到了李思初的抢上,被压得连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了。
秦氏心里也无比郁结,但面上不动声色。
李思初面色也转了柔和,对吴妈妈道:“妈妈,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吴妈妈平时添油加醋的本事很厉害,她又是秦氏的人,说不定今天这事吴妈妈也有参与,所以她故意叫吴妈妈说事情头尾。
吴妈妈这当口岂会说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不好,只能在秦氏目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硬将二小姐这边说好了,三小姐那边说坏了。
王氏屈辱的认了,也不反驳,谁叫她这个女儿脑子不好使,什么不该说偏偏使劲儿说。
如今她只想求得李锦春别被受罚,也别叫老夫人知道,不然老夫人这么一个尤其可惜先汝阳王妃的人还不得把李锦春关进祠堂里。
王氏忍气吞声,“千错万错都是三小姐的错,二小姐大人大量,千万别跟三小姐一般见识,妾婢求您了,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说着就要真去磕头,她希望以此能博得旁人同情,毕竟她虽是姨娘,可好歹也生了一个三小姐,理论上还是二小姐的长辈。
二小姐不应该受这一个响头。
眼看着这个头就要磕下去,李思初眼疾手快一拦,“王姨娘哪里的话,三妹做错事我轻点处置就是了,可不敢受姨娘这么重的大礼,而且三妹不懂礼不是姨娘的错,姨娘快起来吧。”
想套她话加她罪,门都没有!
她不叫王氏磕头,也不松口李锦春的错事。
王氏心里一堵,面上尴尬,跪着左右不是,只能求助秦氏。
秦氏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在一旁看得分明,二丫头现在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她什么罪也套不了她。
“你先起来吧,思儿这话说得对,你可别跪着折煞了思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只能秉公处理。
王氏咬咬牙,屈辱地站了起来。
李锦春还跪哭。
李思初道:“三妹也起来吧,咱们往祖母跟前走一趟再说,真要下罪名,还得叫祖母知道呢。”
李锦春顿时慌了,吓得大哭不止,扑上去一把抱住李思初小腿,“二姐,二姐,求你别叫祖母知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叫我去长乐堂!”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