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是担心。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不能让纪氏将这件事揭露出来。
赵蕙兰叫了一声:“月梅!”
月梅挑帘子走了进来,“姨娘有什么吩咐。”
赵蕙兰道:“赶快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给太太请安。”
赵蕙兰打扮妥当了,月梅正要扶着她的胳膊出门,赵蕙兰忽又吩咐道:“你去把我的那个雕着月季花的首饰匣子拿过来。”
月梅道:“姨娘想戴什么首饰,吩咐一声,奴婢拿给你就是了。”
赵蕙兰道:“恁多废话,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了。”
月梅不敢再多说什么,取了首饰匣子过来。赵蕙兰将月梅赶了出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捯饬了半天,等赵蕙兰走出来,月梅发现她并没有换首饰,不由暗暗奇怪,也不敢多问。
两人到了纪氏的正院,纪氏刚睡醒起来。耿嬷嬷就道:“太太若是不想见她,老奴这就叫她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纪氏想知道她到底来干什么,便道:“既然来了,就叫她进来吧。”
耿嬷嬷便出去请了赵蕙兰进来,目光毒辣地在她的肚子上逡巡,在心里大骂她狐狸精。此前李巩两位嬷嬷已将情况作了汇报,耿嬷嬷基本可以肯定赵蕙兰是有孕在身了。
纪氏却还被蒙在鼓里,见了赵蕙兰她态度倒还算是和蔼。叫绿鸾给赵蕙兰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了,闲话几句,转到正题道:“初八便是你和老爷的好日子,你可全都准备妥当了?有什么问题,你只管告诉耿嬷嬷。”
赵蕙兰道:“多谢太太挂念,婢妾感激不尽。但有不明白的,必会请教嬷嬷。”
纪氏道:“如此便好。以后你要好生伺候老爷,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也不会为难你。”
赵蕙兰连连道:“太太宽宏大量,婢妾自当好好伺候老爷和太太,不叫太太为婢妾操心。”
两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赵蕙兰此来本是要试探纪氏的态度,见她只字不提李巩两位嬷嬷的事情,她越是这样高深莫测,她越是摸不透纪氏的心思,越是心里没底,只觉得毛毛的,全身不舒服。
抬眼恰好看到耿嬷嬷那愤恨、忌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小腹,她心里陡然一震,心中那仅有的一点侥幸心理便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心知肚明这个老嬷嬷是纪氏的心腹,连她都知道了,纪氏还能不晓得她肚子里已经怀了种了?
赵蕙兰只觉得后背湿腻腻的,万分惊恐难受。纪氏看向她的目光本来没有什么,也被她解读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她也是聪明之辈,纪氏若是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断然不会还这样和和气气地与她说话,她必定会立刻找来陆宸将她赶出长兴侯府的大门。
——只有一个可能,纪氏误以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陆宸。
怎么办?怎么办?赵蕙兰的手心里都是汗水。若纪氏晚上半个月,她和陆宸行了夫妻之礼还好说,现在把这件事揭出去,可就不好隐瞒了。
赵蕙兰越想越害怕,一时不由恨毒了纪氏。若是此人宽宏大量,早些允许自己入府做妾,哪里会有今日自己的窘境,却不想想纪氏待她虽算不上好,可是身为主母,掌握后宅,并没有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拿捏于她,已算得极为仁厚了。
正在此时,绿萼捧一个雕红漆的托盘走了进来,上头放着一碗保胎药。赵蕙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起身走上前来,“绿萼姐姐,让婢妾伺候姐姐服药吧。”
皇家宠媳44|43.作死
赵蕙兰的心思,若纪氏死了,二房必定大乱,那时内宅没了主母主持大局,再有三太太帮忙转圜掩饰,她把这个孩子栽给陆宸也就有了可能。况且纪氏死了,凭她的身份,再多方运作一番,日后扶正成为继室,也能看到几分希望。
她知道纪氏和陆宸正在别扭着,倒是纪氏一死,只消说她心胸狭隘,看不开二老爷纳妾之事,一包药毒死了自己,谁能知道是她做的手脚?
绿萼犹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了纪氏一眼。纪氏想了想,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利用孩子赶走赵蕙兰,也可趁此取得她的信任,便也无所谓地微微点头。
绿萼这才把托盘小心翼翼地交给了赵蕙兰。
另一边,陆清岚这日不知为何心里极度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怎么也坐不住。葡萄和石榴进了冰湃的西瓜给她吃,平日里纪氏怕她贪凉,是不许她多吃的。难得今日没人管束,可她用小银签子插着吃了几块,骤然觉得那西瓜红艳艳地十分不祥。
正在这时,葡萄走了进来,对陆清岚道:“姑娘,赵蕙兰去了太太那里。”
她心里陡然一惊。
陆清岚起身穿鞋,叫了葡萄和石榴,“咱们快去瞧瞧。”
两个丫鬟赶忙帮她穿好了鞋袜衣裳,陆清岚边走边想,自己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呢?她想到了大伯父陆瀚给赵蕙兰开出的条件,按说赵蕙兰是官家小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妻妾之别,犹如天渊,那她为何要拒绝大伯父的条件,一心想要嫁入侯府做妾呢?
就算是她怀了父亲的孩子,也完全可以打掉了,重新追求自己的未来。
难道——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爹爹的?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住了,脚步不由一停。前世母亲的死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成亲之前父亲有曾有过通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