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的。”赫毓说得极为平淡。
“逃?”钟丰游一惊。
“闭关修炼时遭人暗算,后被人追杀出谷。”
“大哥武功高深……”
“只要在凝起周身气血修炼时动手,武功再高深也经不起暗算。”赫毓出声打断他的话。
“阿睿和其他人呢?”
赫毓默了片刻才说出生死不明四个字来,这四个字何其沉重,可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仿佛在说天气如何一般。
钟丰游的脸色一沉,“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祁梧栖端着茶盏静静地听着两人交谈,而心里却不知不觉的将朝廷与江湖做了个比较。江湖也好,朝廷也罢,为了争权夺利,可谓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与世无争有之,固守成规有之,和平共处有之,积极入世争名夺利有之,是而在本质上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人性如何,这只是一个人的选择而已。
待两人交谈完看向祁梧栖时,却见他以手撑额昏昏欲睡。
“连赶了十日路,只怕是累狠了。”
钟丰游端起茶浅饮一口,“大哥为何带他来此?”
赫毓勾唇,随即伸手在祁梧栖的肩膀上一拍,“祁兄。”
眼见就要睡着的祁梧栖被他一拍瞬间清醒过来。见赫钟二人正看着自己,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对不住,祁某实在太累没顶住周公召唤。”
赫毓收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而钟丰游却摆手道:“是钟某只顾着和大哥谈事没顾忌到祁兄。”
祁梧栖张嘴欲言,却被赫毓打断。“丰游虽是我的结拜兄弟,但是他的古明阁却自有规矩,即便是赫某有事相求,也是要按古明阁的规矩来。”
钟丰游明白过来,“祁兄可知让古明阁办事的规矩?”
说到正事,祁梧栖便坐直了身子,“还请钟阁主告知。”
“银子,人,命。”
“呃?”银子他倒是明白,可人和命是什么意思?
“若是出得起古明阁开出的价,那便给银子。若是出不了却仍要古明阁办事,不是留人便是留命。想当然尔不是什么人什么命都要,那得看你这个人,你这条命值不值。”
祁梧栖怔怔的听着这些规矩,待钟丰游说完后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起身走到阁楼窗前考虑了一会儿后转过对着钟丰游拱手道:“祁某是壅戌人,如今想将身份转为大应人。不知这件事钟阁主开价多少?”
壅戌人?赫毓有些惊讶。
钟丰游的手指在桌面上上下敲了几个来回,这才在祁梧栖的注视下笑着开了口,“友纹银五千两。”
纹银五千两?还真是漫天要价!他身上仅剩两千两,而它们却有更大的用处是半分也动不得。看着钟丰游那奸商般的笑容,一向淡定的他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郁卒一把。
与钟丰游对视数秒后,祁梧栖无奈的开口:“祁梧栖初来乍到,身上的钱财并不多。你之前说的【留人】又是何意?”
第三十章
战国时候,齐国的孟尝君喜欢招纳各种人做门客,号称宾客三千。他对宾客是来者不拒,有才能的让他们各尽其能,没有才能的也提供食宿。而这古文阁便于孟尝君一般,两者唯有不同之处便是无能者不留,有异心者不留。
在这个年代,迁籍并不像后世迁籍那么困难,且说他现在是壅戌人的身份,壅戌是大应的附属国而不是敌对国,所以迁籍倒不是很特别难的事,然,不难却很麻烦。
迁籍是朝廷户部在管,祁梧栖在大应没有人做担保和可供他入籍门户,想要迁籍相对来说依旧很难。之所以想要迁籍,那是因为他打算在大应朝里活动,若没有大应的户籍作保证,一旦天下乱起来,他这个外籍之人所做之事很有可能会引人猜忌,是而迁籍是必行之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找上古明阁。
只是古明阁有古明阁的规矩,祁梧栖舍不得银子舍不得命,那只有留人!
投身古明阁,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利大于弊是何其的显著,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一个人若是无权无势无依靠,走到哪里都是身如浮萍斑点不由人。想到如今的青录还在那个地方浮浮沉沉的挣扎受苦,祁梧栖的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下了决定。
无能者不留,有异心者不留,那么那种人能留?而祁梧栖又有何种才能值得古明阁留人?
……
时值九月,位于中林城七八十里的卸罅一片青葱苍翠,蓊郁勃发。古明阁修建在其中,似火烈日被层层枝柯碧叶抵御着,那灼人的热气倒是消减了不少。
祁梧栖所在的房间虽朴实,可放眼望去,便能见到各处用铜盆储贮着许多冰块,户牗洞开,清风徐来,房间里竟如春般的凉爽怡人舒适惬意。
这是古人的智慧,然,这等智慧却需有丰厚家底之人才能用得上。
宝蛋端着碗走进屋脆生生的叫了声公子,随后将碗放在桌上,“这是郎叔叔为你备的莲子羹。”
“你郎叔叔忙得很,少去劳烦人家。”祁梧栖抬头看着面前的莲子羹无奈叹气。
来这古明阁也有七八天了,这些天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他不分昼夜的忙碌着。看着眼前成堆的账薄,祁梧栖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初看到这些账本的时候,他便怀疑那个黑心的钟大阁主是不是把古明阁所有的账本给他拿来了。然而待他随意的翻看一番后,才发现记在这些账薄里的是同一项生意的合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