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滋味儿,也确实是不太好受啊……
在心底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两声,胤祺默默寻思着回去要不要找个寺庙去拜一拜清清心,便重新振作了精神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儿了,就是头一回遇着这种事儿,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儿发麻……不想它也就是了。走,四哥,咱打猎去。”
正说着,顺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却仿佛一把按着了个什么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愕然地转头看过去,居然是一只吃得胖乎乎的大兔子正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身边,见着他看过来,还友好地冲着他砸吧了两下三瓣儿的嘴,伸过长长的耳朵示意他可以摸一摸。
“……”即使早就习惯了自个儿莫名其妙的招动物亲近,胤祺也依然觉得这样的现实实在有点儿玄幻。茫然地把那大兔子费劲儿巴拉地抱了起来,冲着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胤禛晃了晃前爪:“四哥……打吗?”
“……放了吧。”
胤禛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被廉耻心占了上风,痛苦地掩了面轻叹一声:“五弟,你以后都不要参与射猎了。”
——说得跟他作弊耍赖似的,他多委屈呢!胤祺气呼呼地把兔子扔到地上,拍了拍衣服跳起来:“我不管,反正凑过来的都是我的——射猎又没说不能留活口,我都带回家养去!”
“那畅春园可就糟了灾了……”胤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自个儿这个弟弟居然真一本正经地把那兔子拎起来塞进后头的侍卫怀里,忽然觉得自己今儿怕是很难再顺利的打到什么猎物了。
“打今儿起你就叫流石头了,听着没?”满意地点了点那兔子的脑袋,对于终于有新成员用上了自个儿早就预定好的这个大俗大雅别出心裁的名字,五阿哥无疑感到十分欣慰,“贪狼,你认不认得出公母来?”
贪狼利落地拎着那兔子的四爪翻看了一番,沉稳道:“公的。”
“走,再捡一只母的去,就叫流剪子,将来生上一窝的小布,全养我师父那院子里头……”
胤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忽然兴致勃勃的弟弟,用力地掐了一把自个儿的胳膊,面色便显而易见地扭曲了起来。
不是梦……
——就这么着,不过一下午的功夫,茫然的四阿哥就跟着自己的弟弟捡到了两只兔子、一头母鹿跟一头小鹿,还有一群神色同样茫然的野山羊。
“这个带回去有点儿麻烦啊……”胤祺看着那一群山羊,回头捅了捅自个儿不知在发什么呆的四哥,“要不我躲起来,叫贪狼吓唬它们一把,跑起来的时候你顺便放两箭?”
“五弟……”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沉痛地望着面前这个神色天真无辜的弟弟,终于还是毅然开口道:“以后的狩猎,你还是不要来了。”
胤祺望着自个儿这个禀性严谨自持的四哥被逼得无可奈何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挑了唇角,直笑得弯下了腰去——这么胡闹折腾了一番,原本堵在心里的郁闷总算是消去了不少。更稀奇的是他这个四哥明知他是在借引子发泄,却居然也心甘情愿的陪着他胡闹,虽然神色仍是一本正经,可配上眼见着一群送上门的猎物又实在不好意思动手的痛苦纠结,就怎么看都叫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胤禛望着这个弟弟干净的笑颜,看着那一双眼睛里头隐隐蒙着的阴霾总算尽数散去,却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得了,咱回吧——那头鹿我可得要着,要不是你添乱,我准定能射中的。”
“好好,不过小鹿得给我留着养……”胤祺随口应着,目光却忽然一亮,一把扯了胤禛的腕子笑道:“四哥——我有主意了!”
胤禛不由微怔,茫然地望向了这个不知怎么就忽然兴奋起来的弟弟:“有什么主意了?”
“你把这头母鹿跟那小鹿都留着,回头送德嫔娘娘那儿去,就说不忍叫他们分离……不,也不用多说什么,只说是孝敬娘娘的,她若是想懂,一看着也就该懂了。”胤祺一边思索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替他出着主意,“回头我请额娘帮着多说两句,只要有这份儿心思,一定能说得开的。”
胤禛怔忡了半晌,终于微垂了眸子,抬手将这个弟弟轻轻地搂在了怀里,眼底蓦地漾开一片温暖的水色:“五弟,谢谢你……”
若不是有这么个弟弟——只怕他早就觉着,自个儿已经彻底被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抛弃了罢。可如今他却有了好几个跟他亲近的好兄弟,身边儿的下人也不再那么敬他畏他,与额娘的关系也终于见着了缓和的契机……不知怎么的,仿佛只要有这个弟弟在,原本灰暗的一切就忽然显得不再那么糟,甚至还眼见着一点点儿的好起来。
胤祺浅浅地笑了笑,也用力地抱了自个儿这个小哥哥一下,牵了他的手一块儿往回走去:“走吧,回去了。”
在一切还都没开始之前——至少在这个他们兄弟还都能以诚相待,都能毫无顾忌地在一块儿相处的时候,就让他再尽力的帮着这个小哥哥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罢。
小哥俩说笑着往前走,后头跟着的贪狼却是不堪重负地捧了满怀的兔子,还得分神牵着一大一小的两头鹿,一时只觉着这暗卫的工作实在是困难重重挑战不断,跟当年师傅教的内容仿佛也出现了相当大的偏差。
“你们刚打猎回来?”廉贞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饶有兴致地俯身逗着那头小鹿。贪狼仔细想了想这一下午干的事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