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凌水寒带着墨轩,辞了叶子几人,向着徐州而去。
那日,凌水寒在阎罗的苏州分舵接了一桩买卖,买主要杀之人在徐州,出价竟高达五千两白银,比那黑虎帮帮主雷黑虎的人头还多两千两!
如此大的买卖,凌水寒自然不会拒绝,若是事成,五千两又够他用上许久。
对此,墨轩也是知晓的。
凌水寒上次杀的人好像叫雷黑虎,这人作恶多端,死了便死了,但这次凌水寒又要杀人,他却是不愿凌水寒滥杀无辜,只是墨轩不知该如何劝阻,所以这一路上,墨轩都不曾开口说话,一副闷闷不乐地模样。
凌水寒知他心中所想,但无可奈何,买卖已经接下,自是没有放弃的道理,若是不做了,赚不到钱不说,阎罗的规矩也摆在那儿的,自己到期交不了差,阎罗断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故此,凌水寒也没有与墨轩解释什么,只是埋头赶路,等到了徐州,已是七日后了。
……
“小二,有酒吗?”
到了徐州城门外,凌水寒并不急着入城,他寻了一处歇脚饮茶的地方,刚一坐下,便向小二呼道。
那小二见着生意上门,登即便迎了上来,等他听着凌水寒所说后,却是一脸为难地道:“客官,小店只有茶水,并不卖酒,你看这…”
闻言,凌水寒面色一沉,显然是心情差了。
强压下了腹中的酒虫,凌水寒挥了挥手,颇为不悦地道:“诶诶!算了,就上一壶茶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得了吩咐,吆喝一声,便去准备壶碗。
见着小二下去,凌水寒忽觉无趣,便看向墨轩,只见墨轩呆呆坐着,双眼无神地看着桌面。
“怎么,还不肯与小爷说话?”
轻推了一下墨轩,凌水寒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知道和你说什么…”
瞪了凌水寒一眼,墨轩别过脑袋,没好气地道。
凌水寒见状,也不气恼,反而十指相扣地枕着脑袋,悠悠然地道:“天底下日日皆有人死于非命,凉州叛乱,死去之人成千上万,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那还不如早去投胎的好!”
“这不一样!”
墨轩急口道。
“有什么不一样?”
凌水寒故意问道。
“别人没招你惹你的,你为了钱就去杀他,就是不对!”
墨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这么说着,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凌水寒闻言一笑,从心底里发出的笑,他头一次发现,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孩儿竟然这么可爱。
“若我杀的是坏人呢?”
凌水寒试探般地问道。
“坏人?”
听到这话,墨轩一脸地不解,难道这次他要杀的又是坏人?
“小爷的规矩便是——非大奸大恶之人不杀!徐州里那个人该杀,死十次也不为过,所以小爷才来收他性命…你以为小爷真是那滥杀无辜之人?”
看墨轩这执拗的性子,凌水寒干脆不再隐瞒,索性便在今日与他说明,省得墨轩整日里胡思乱想的。
“真的?”
墨轩似是不信。
“小爷何时骗过你?”
凌水寒昂首傲然道。
不料墨轩听他说了这话,顿时一脸幽怨地道:“前两天在那庙里,你就骗我说外面有老虎…”
“咳…咳咳!”
“那是开玩笑的,作不得数…”
凌水寒握拳于唇前,涨红着脸道。
这时,正巧小二端着茶壶过来,凌水寒连忙接过茶壶倒水,一饮而尽,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小二,上壶好茶,本姑娘不差钱!”
忽闻一旁传来一阵动听妙音,凌水寒转头看去,便见一名身着粉装的年轻女子坐在了隔壁桌。
仔细看去,这女子面容娇美,算得上上乘之姿,其眉宇虽显稚嫩,但却多了几分精怪,少了几许柔弱,其年纪,想来不会超过二十岁。
“啪!”
粉装女子刚一落座,便将其随身佩剑置于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凌水寒瞧得双瞳一缩,那剑,不是凡品!
接着,那粉装女子又从怀里取出一块硕大的银锭,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怕是不下十两!
银锭还是新银,崭新崭新地那种,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晃得人两眼生疼。
“唉…”
轻叹一气,凌水寒只是端碗饮茶,却让墨轩一头雾水。
叔叔这是叹的什么气啊?
“极品,极品啊!”
墨轩还在不明觉厉之时,另一桌却响起一声赞叹,循声望去,只见三名汉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粉装女子,其中一人还搓着双手、竖着拇指说着,也不知他说的是粉装女子,还是说的那把剑。
三名汉子皆是相貌平平,但他们腰间都带着兵刃,上边还有着血垢,也不知存在了多久,一看就知道三人不是什么善茬。
接下来的一幕,在场之人好似都已猜到,皆是埋着脑袋、闷不做声,那茶铺小二,也已躲得极远,不敢近身。
这偌大的地方,只闻树上吱吱虫鸣。
唯独凌水寒不同,他依旧是坐直着身子,不偏不倚,自顾地饮着茶碗里的茶。
小姑娘武功平平,到底年纪小了,少了许多行走江湖的经验,这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知道…
心念一句,凌水寒轻放下茶碗,茶碗落在桌上,发出轻轻地一声叩响。
下一刻,那三名汉子已是起身,朝着粉装女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