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殷颂的院子。
殷暖站在院门处,叹了口气,这个地方,阿母在世的时候他就不常来,因为殷颂对他不喜。
究其缘由,却也有些无奈,终究不过是迁怒罢了。殷颂对谢氏有怨,却又不舍生气,刚好那个时候多出来的殷暖就成了他最佳的怒气承受处,他孩子多,本就不会对那个孩子有多期待,阿婴或许已经是他难得的怜爱的一个。
不过这对于殷暖来说也没什么,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自然便不曾有过奢望,更何况,在这样的高门大家里,能得谢氏毫不掺杂其他利益因素的怜爱,于他而言已经足够。
只是不曾想到的是,在谢氏过世之后,殷颂却忽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像是打算把之前遗漏的东西全都弥补了一般,就算亲近不起来,却还是各种好的东西都往树砚阁里送。殷暖再是无所谓,看过殷颂那突然苍老很多的模样之后,也不忍拒绝。
只是,想起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殷暖心里又叹了口气,若是这般突然强硬的参与他的生活,他到还宁愿当初那般偶尔记起就行。
“五郎局。”有奴仆前来说道,“郎主请你进去。”
“多谢。”殷暖跟着那个奴仆走进去。
殷颂身体近段时日消损得厉害,看见他,有些颓败的面色带了些神采,“五郎来了?”
“儿给阿父问安。”
殷颂又问道:“可用了午膳,方才听说你过来,已经吩咐下去备了你爱吃的菜肴。”
“多谢阿父。”
殷暖在坐榻另一边坐下,婢女上茶之后,殷颂又问道:“我儿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确是有的。”殷暖道,“关于和王家结亲一事。”
“怎么?”殷颂道,“这可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王家门第高贵,王家娘子又是个才貌双绝的。配我儿正好。”
殷暖道:“回阿父,儿目前并未有成亲的打算。”
“这有什么的。”殷颂道,“你们年岁还小,先把亲事定下。再过一两年也来得及。”
殷暖干脆说道:“回阿父,儿对王家娘子无意,还请阿父成全。”
“胡闹。”殷颂道,“你阿母已经不在了,我本就打算给你结一门好亲事的。如此也好叫你阿母放心,现在王家既然有意,不是正好?”
“阿父!”
“此事休要再提。”殷颂道,“既已定下,断没有再更改的道理,更何况我殷家岂是这等言而无信之辈?”
殷颂这两年身体本就不好,殷暖也不愿与他争吵起来,闻言也只能心里暗叹,看来此时若要解决,也只能劝王家主动放弃了。
马思琪自从一开始嫁来殷家。无意中失了那个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身孕。
眼不不眨的看着疾医把好了脉,马思琪有些心急的问道:“疾医,怎么样?”
“回三娘话。”这疾医虽然是殷家的,但是这段时日伺候马思琪,早已经知道她的脾气之难以伺候,故而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三娘身体还需好生调养。”
“调养、调养,又是调养。”马思琪恼怒的摔了手里的茶杯,道。“已经调养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无?”
“这……”疾医愣了一下,方才颤颤惊惊的道,“娘子当初小产伤了身体根本。须得慢慢调养。”
“这道理我也知道。”马思琪皱眉,“就没有其他比较捷径的法子吗?”
已经和殷昕成亲这么多年,在殷家这样重视子嗣的人家,只怕赵氏就算没在她面前提出来,怕是也少不得有这样的想法,可能都已经在殷昕面前提过的。
只是这样的事。她又怎么可能容许?别说让其他女子在她的嫡子出生之前生下庶子,就算单是想到殷昕身边有其他人,她就忍受不了。
“回三娘话。”疾医又道,“若是不曾调养好身体,便是贸然有孕,也不利于胎儿的建康和安慰。”
“行了,你先下去吧!”马思琪道,“回去好生研究是否还有更好的调养药方。”
“是,奴告退。”
疾医退下,马思琪随手又扔了手边的茶杯,怒道:“都是殷暖和水奴那两个贱人,这殷家若非有他们的存在,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如何会得次下场?”
“三娘,且消消气。”梅诗上了茶水,边说道,“疾医方才都说了,这般生气不利于调养身体。”
马思琪灌下一大口,把茶杯狠狠的放回案几上,道:“哼,再如何,那殷暖和水奴也不能就这般放过了。”
“不过是饶他们逍遥过去几年罢了。”梅诗道,“三娘不过是懒得费心而已。”
马思琪听得爽快了些,方又问道:“夫婿哪里去了?今日又没回来?”
“三郎君今日说是有事出去了。”梅诗顿了顿,又说道,“婢子有一事要禀报三娘。”
“什么事?”
梅诗道:“婢子听说,殷暖一行人从临川回来之后,三郎君就去见了水奴那个贱婢。”
“可恶。”马思琪怒道,“我就猜到他多日不见那贱婢,只怕早已经心痒得很了,谁知竟然真的去了。”
“三娘。”梅诗道,“现在怎么办?若是三娘直接去和三郎君说,岂不是又会惹恼了三郎君。”
“我自然知道。”马思琪想到这里,心里更是不快,她和殷昕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僵,稍微一点事就能让两人连续几天不见面。
梅诗见她陷入沉思,便也不再开口,正好这时有婢女送来熬好的汤药,梅诗走过去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