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3班班长发出一声惊叹:“我们刚才经历了什么?”
学习委员淡定地做着作业:“柳修豪来抢人了。柳修豪把人抢走了。楚清石化了。”
班长担忧又同情地看了看前座楚清绷紧了肩膀,一动不动的端正背影,气愤道:“柳修豪这个公开卖腐的无节操小三儿,看把咱楚清虐的!”
学习委员拉了脸,睨着她:“你说谁是无节操,谁是小三儿呢?我看明显就是楚清自个儿不给力啊!”
班长惊讶道:“哎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还帮着柳三儿?”就算楚清脸再臭性格再龟毛,也是咱3班亲生的娃儿啊!
学习委员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草稿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打算晚上发到论坛上去的宣传稿。上面写着:豪?放党来了!还在支持{放清}党的你凹凸了!豪?放真爱hold住一中么么哒~~~~~~
她白一眼班长:“我昨晚已经宣誓加入一中‘豪放’cp党。”
班长龇牙咧嘴地把稿子扭成了团:“你丫个没节操的叛徒!老娘誓死守护‘放清’党!”抓起桌上的原子笔与学习委员开启笔战。
正襟危坐的楚清对身后的战火纷争充耳不闻,心里难受地想着:怎么办啊时间观崩塌了啊……
放学后按点儿回到家的楚清总算找回了一点安慰感,待到晚上又按时吃饭时,时间安全感终于渐渐恢复过来。
正嚼着一块儿茄子,就见楚妈从储物间里拖出个行李箱来,掸了掸箱子外的灰尘,开始收拾起箱子来。楚妈抬头见楚清微微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和你爸下周要去外省培训啊,得去三周呢,你自个儿在家照顾好自己。”
见楚清缓缓点点头,楚妈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和他说:“我已经和你冽哥说过了,咱不在时你就去他家吃晚饭。”
一旁正看报纸的楚爸把报纸合了上,神情有些不赞同:“这多麻烦人家啊,我看还是给阿楚多留点饭钱,让他自个儿解决吧?”
楚妈没好气地白了楚爸一眼:“你儿子给人家添的麻烦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儿了。”也不想想昨天是谁喝得云里雾里醉醺醺的被单冽抱回家来的?
滑嫩的茄子被轻易吞下咽喉,楚清抬了眼,从对昨天仅存的清醒记忆里搜刮出一群汗涔涔的黝黑汉子咧着嘴热情地叫他“嫂子”的影像,心头涌上一阵恶寒,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好一会儿才压抑了下去,开口提出意见:“我可以去程放家吃饭啊。”
楚妈灵活的眼珠飘过来又白楚清一眼:“程法官家那三个跟山大王似的孩子都管不过来呢,你好意思再给人家去添乱?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
楚爸又把报纸翻得窸窣响,嘴里还犹豫地说着这不好吧不好吧。
楚妈拿了鸡毛掸子在行李箱子上舞得虎虎生风:“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担心人家能把你儿子吃了不成?今天早上我和阿冽说这事儿,他一口就答应了,还问阿楚爱吃什么菜呢!瞧瞧人家这客气,这风度!你们俩父子咋这么扭捏呢?啧啧……”
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却没有迎来预期中的暑假。市一中的高考预热补习班,让刚刚从高二最后一场考试中解脱的学生们叫苦不迭。
与此同时,令市一中的优等生们侧目已久的省级优秀学生选拔也如火如荼地开幕。被学校推荐为省级优秀学生不单会被编纂入册,还将获得更多由教育局提供的研习深造的机会,比如提前一年保送入心仪的985、211大学学习。
最终通过层层选拔,全面发展的楚清和才华横溢的柳修豪脱颖而出,代表市一中参加省级优秀学生的竞争。
程放知道楚清在学业繁重的同时还要应付选拔赛,默默伺候得楚清更勤快了。按时载楚清上学下课,车速稳而不慢,楚清的早餐多加一个包子,豆浆在手心里捂到温热,自修课睡觉努力不流口水不打呼噜不影响楚清,午餐时连最爱的红烧小排都想让给楚清,不过楚清看着他万分不舍的眼神很贴心地没收下。
傍晚载着楚清驶在熟悉的回家路上,道路的两旁栽满远远望去好似霞云的合欢花树,怒放了一个夏天的合欢花不知疲倦地在树上美艳着,被晚风从树上拂起,自由地翱翔在夕阳中,被染上一层朦胧的光,好似翩翩起舞的蝶。程放的电动车飞驰在被合欢花拥抱的道路上,就好像要驶进一个花做的世界中去。
在单元楼下停了车,却不见靠在身后的楚清有下车的动作。
程放微微侧首,瞥见楚清一张瓷白的脸贴在自己背脊上,鬓边沁了汗珠,像脸上闪着银星,墨一样的额发遮了远岱般长眉,只露出紧闭的双目下浓睫如扇,呼吸恬静而平缓,静谧得仿佛白雪做的雪人,天光一盛就将融化。
程放突然觉得嗓子眼儿一阵干热。像喑哑了喉咙,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来。
一朵合欢花缓缓落在楚清的肩膀上,红花衬着少年白璧无瑕般的脖颈,在夕阳的光芒里生出一份妩媚的寂静来,程放看得移不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犹豫着伸出了手,去帮楚清扫落肩上的花朵。
手指碰触到楚清白皙脖颈的微凉肌肤,触感光滑而细致,像在吸附程放的指尖似的,引他轻轻摩挲下去……
身后传来一阵响亮的汽车喇叭声,像是在催促人,短促却不断叫嚣着。浅眠中的楚清被车声惊醒了,睫毛微颤,睁开一双清波般的眼睛来。
程放连忙缩回了自己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