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不想!”
“那就老老实实别动。”
事实上,从郑国官兵接近,到搜查完毕离开,怀中一直没有动静。漆夜琏对那些官兵说怀里人是他生病的妻子,不能吹风,只能用斗篷裹着,还说他妻子怕生,见了官兵一定会大吵大嚷,这样对病情不好。待到郑国官兵走远了,漆夜琏才打开斗篷,想炫耀一下之前自己编的故事,却发现岳亦楚脸贴着漆夜琏的胸膛,沉沉睡着,睡相说不出的疲惫。
蝶梦掀了帘子探头进来:“殿下,要出发吗?”
漆夜琏看了一眼岳亦楚,心想如果这个时候不出发,也许他会很埋怨自己,埋怨自己浪费了他的生命。
“好吧,叫红裳出发吧!”漆夜琏这样说道。
蝶梦和红裳在外面赶马。
漆夜琏将岳亦楚安置在铺着软垫的地方,又给他身上盖了一张裘皮。谁知当马车慢慢悠悠行驶出宽阔平坦的长吉大街,走上郊外的官道时,由于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碎石,车轮碾过发出很大的碰撞摇晃声。
漆夜琏看到睡在裘皮中的人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也许是刚刚睡醒,本来如雾的双眼添上烟水迷离之色,妩媚动人。漆夜琏不由得一愣。
“啊……我怎么睡着了?已经在路上了?”岳亦楚拖着疲惫的声音道。
漆夜琏回过神道:“是啊,已经出发了。”
岳亦楚忿忿道:“出发了也不叫醒我。”
“叫醒你干什么?”
岳亦楚惨白着脸垂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最后看看长吉的街道,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吧……”
“怎么能这么说,以后随时想来都……”漆夜琏说着,突然想到岳亦楚是非久命人,话也在此断下。
“那我叫红裳折回去,好在出城没一会儿功夫。”漆夜琏道。
“不了,没看到就不看了……”岳亦楚扯下裘皮,坐在窗边,掀开帘布开始看起外面的景色来。
初夏时节,草绿花红,原野微风拂过,麦波荡荡。
漆夜琏看着少年望向窗外的侧脸,温阳的光,柔化了轮廓,漆夜琏却觉得这少年会融入光芒中,就此消失不见。心中不由得一痛。
“喂,如果你不想睡着的话,就来和我聊天吧!”漆夜琏突然道。
岳亦楚转头,那眼睛似乎是漆黑的夜中,伸手不见五指之时被恐惧和绝望所包围的人的呼喊。
“聊什么?”
“就聊……”漆夜琏思考了片刻,微笑道,“就聊聊岳亦楚你自己吧……”
岳亦楚垂下头,沉默不语。
第六话
猛然,少年抬起头,漆夜琏觉得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熟悉的东西。只是一瞬。随后岳亦楚轻笑一声,道:“我岳亦楚是小人物,哪有什么可说的。”
漆夜琏道:“你不是要做伟人吗?百年之后,我可以给你写个传记之类的。”
岳亦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谢了,不过我希望你别这么早就咒我。”
“抱歉。”
“那么,”岳亦楚叹了口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漆夜琏道。
“呸,你查户籍啊!”
流月阁,一个人族修习咒术的组织,它的存在,无人不知,但同时,它的具体位置却无人能知。一般的人类只知道世上存在着一个这样的组织,那里的人类,都是百年难遇的,能够掌控强大灵力的人类,他们聚在一起,潜心研究咒术,试图克服人族先天在灵力上的弱势。一直以来,在人类与其他种族之间的战争中,一个流月阁的咒术师,是可以扭转战争局面的关键。这也局限了流月阁咒术师的所属,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们是人族的救星,只有争端两边是力量不对等的时候,人类才可以借助咒术师,咒术师才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我知道,”漆夜琏打了个呵欠道,“神州上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本来弱势的人族,会有一小部分精英,他们带着对人族的执念,力量甚至可以超越灵力高强的龙族,是个可怕的存在。
“你别说你是从流月阁出来的,”漆夜琏接着道,“据我所知,你的灵力并不强,并且有逐渐减弱的趋势。”
“我的确是从流月阁出来的。”岳亦楚道。
“哦?”
“因为我天生有疾,所以被生父母抛弃了。”
妖族之一的虎族,十多年前曾经与北方的燕国发生争执,结果是燕国与虎族的战争爆发。生性残忍凶暴的虎族曾经与北方大国燕国定下契约,只要燕国不侵犯虎族所在的极北之森,虎族便保燕国太平万世。但是,也许是天意作人,那一年,生长在极北之森边缘的燕国人遭到了百年难遇的洪灾,为了逃难,那里的人族踏入了极北之森。虎帝大怒,杀掉所有踏入自己领地的人族,而后向燕国宣战。
“虎族?这么不讲理?”
岳亦楚道:“嘿,连我们尊贵的鬼族太子殿下都知道这叫不讲理。但是……虎族偏偏这么不讲理……”
漆夜琏突然想到什么。发生在十七年前的故事的原因已经了然。他点头,示意岳亦楚说下去。
那是燕国的灾难。燕国大地战火纷飞,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虎族强大的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侵入燕国内部,直捣皇城。燕帝大惊,众臣无可奈可。就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刻,燕帝收到一个消息,流月阁的咒术师将会来协助燕国抵御外敌。这是流月阁六百年来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