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赐进屋的时候一眼就发现到了床上那个端坐在那儿身姿笔挺的人,长发披拂在背无风自动,眉眼如星,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幽淡的金光中,更衬得如幻如仙,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飞去。
常嘉赐原本已有些平和的脸忽然之间又沉了下来,他盯着东青鹤看了一会儿,冷笑了起来。
“看来东门主的飞升之日就在眼前了,小的在此还真要给您恭喜恭喜。”
说着还真像模像样的给东青鹤鼓起掌来。
东青鹤却听得颇为无奈,他想给常嘉赐解释,却又不晓得怎么说才好,他的渡劫之日的确快到了,但是以他们现下的状态东青鹤如何能放心离开呢,不知何时他曾一心一意追逐的修行在某些不可抗力面前早已不复往昔般纯质。
他对常嘉赐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常嘉赐因击掌而摇摆的袖间掉下了一只小瓶,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
两人同时发现,常嘉赐要去拾,东青鹤却更快他一步,一起身就掠到了那人面前,弯腰将瓶子捏在了掌心。
“这……”
东青鹤一看不由惊讶,这不就是前几日花见冬交给常嘉赐的那瓶药吗?他还留着?
东青鹤眼眸一转,笑道:“你想拿来给我用吗?”
常嘉赐伸手要夺,却被东青鹤闪过了,他瞪大眼气怒:“对啊,花见冬在里头下了毒,我想给你用然后毒死你啊!”
东青鹤却不为他的恶言所动,只将瓶口拨开一点放至鼻尖轻嗅了下,继而笑得更深了。
“这里头……加了宸花叶,九凝宫可没有这味药。”
这是只有经了金雪里的手才能有的方子,与棫木皮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收口止血。
东青鹤想到此,一伸手就把常嘉赐揽到了身前,牢牢抱住他笑道:“你是特意为此去日部的?”想给他治伤吗?
常嘉赐面皮一抽,推了两把他的胸口想脱出身来,然而试了几回反而被这家伙越抱越紧,常嘉赐愤懑:“少自作多情,哪轮得到我给你操心,后头不有的是红粉娇娘为你牵肠挂肚么,而且就东门主现下了不得的情形,都要飞升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常嘉赐嘴硬一分,东青鹤的笑意便深一分,离常嘉赐的距离也更近一寸,近到抵得对方退无可退,常嘉赐总算闭上了嘴,倒是那双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斥的不甘有之,含恨有之,怒中带了丝浅酸,酸中又夹杂了绵的情谊更有之,看得东青鹤心口就更有好几瓣羽毛轻挠一样,刺刺痒痒得他再忍不住的低头贴上了对方的唇。
本以为定是要受到一番抵抗,哪回不这样,结果这一次常嘉赐却只在初时僵了一下后竟未有挣动的任东青鹤予取予求了。
他不知刚才在日部尝了什么药材,嘴里还带了丝苦味,苦里又有种微凉,让东青鹤舌尖一触就觉微麻了起来,而彼此间口腔内的湿热含混起这种麻凉只让人觉得水火交融一般,加之常嘉赐千载难逢的顺从,都使东青鹤淡然的心一下一下动如擂鼓的打在他的心口,也顺着相贴的胸膛,震到了常嘉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