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礼,齐侯则是不紧不慢地笑着说:“来,二哥坐这儿,今日景儿不错,又有好酒,孤便想着,许久未与二哥赏景谈心了。”
吴纠眼看着郑姬打扮得明艳,十分用功的样子,显然是来讨齐侯欢心的,结果齐侯偏偏把自己给叫过来了,就算郑姬再不争,也要对吴纠怀恨在心。
吴纠硬着头皮干笑说:“请君上示下,纠洗耳恭听。”
齐侯笑着说:“别这么见外,放松一些。”
公子昭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起来比之前更老成持重了,静静的站着,抿着嘴唇,压着嘴角,吴纠发现他越来越像齐侯了,那板着嘴角的表情,真的如出一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然而郑姬却不怎么乐意,虽然齐侯昔日宠爱她,是因为她不争不抢,但是其实不争不抢,便是一种争宠的手段,郑姬深谙这个道理,可郑姬内心还是想要往上爬的,嫁进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想/做国/母?
如今吴纠却来捣乱,郑姬心中如何乐意。
齐侯只是扯些有的没的,天南海北的聊着,这个时候公子昭突然抱拳说:“君父,昭儿有一事,想要禀报。”
齐侯笑了一声,说:“哦?是什么事情?昭儿这般严肃?”
公子昭说:“是出兵遂国的事情,昭儿窃以为大哥文才武德兼备,又有时水之战的取胜经验,持重老成,不骄不躁,乃是出兵挂/帅的最佳人选,请君父考虑。”
齐侯一听,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吴纠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之前公子无亏请/命的时候吴纠就在场,他明显知道齐侯不愿意让公子无亏挂/帅,所以如今齐侯的表情一动,吴纠就知道,齐侯还是不愿意的。
公子昭见齐侯的表情,立刻又说:“君父,大哥他……”
他的话说到这里,郑姬也着急了,攻打遂国这个美差,儿子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竟然不自己争取,反而给卫姬那个儿子争取。
郑姬和儿子从来不亲近,因为一心扑在争宠上,等长卫姬的儿子无亏已然和公子昭亲/密无间的时候,郑姬才发现大事不妙,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可以说公子昭是公子无亏的跟屁虫,郑姬根本不知道公子无亏给公子昭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公子昭这么推崇他那个大哥。
公子昭的话没说完,郑姬想要打断,结果就听到齐侯突然淡淡的说:“够了。”
他的话一出口,公子昭和郑姬吓了一跳,吴纠也抬头看了一眼齐侯,不知齐侯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郑姬连忙说:“昭儿,快给君父赔不是。”
公子昭垂了一下眼皮,还没说话,齐侯已然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笑着说:“昭儿无错,只是今日光景正好,咱们不谈政事。”
公子昭低垂着眼睛,低声说:“是,君父。”
他们正说着,刚好看到一个人从旁边经过,那人一身官袍,衬托着身材高大器宇轩昂,齐侯一看,是公孙隰朋。
便朗声说:“隰朋。”
公孙隰朋没想到齐侯、吴纠还有郑姬、公子昭在花园中,这组合有些诡异,赶忙站定,给齐侯和公子纠请安,又和公子昭问过礼。
齐侯正要转移话题,便笑着说:“隰朋这是去哪里?今儿不是休沐么?”
公孙隰朋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今天的确休息,想去易牙那边看看。
可公孙隰朋知道,齐侯心里对易牙芥蒂很深,所以不敢说出口,但是又不能对齐侯说/谎,迟疑了一下,便说:“隰朋正准备往雍巫处探病。”
果然齐侯听罢了,低笑了一声,笑意中有点森然,说:“哦,雍巫,孤险些把他给忘了。”
吴纠出使北杏会盟的这一段时间,易牙的伤已经养好了,可以下榻走动,而且吃饭走路都不需要旁人照顾,只不过易牙的右腿有些微跛,脸上的伤疤因为太深,有两条无论如何都掉不了,最重要的是,易牙的声音还是沙哑的,虽然平时顶着气说话似乎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沙哑的声音就会原形毕露,仿佛是常年吸烟的嗓音似的。
还有他的味觉,因为长时间的中毒和高烧,易牙身/体里的毒素虽然清除干净了,但是已然没有了味觉,无论是给他酸甜苦辣咸,对于易牙来说都是一个味道的。
这对于一个厨子的打击自然是最大的,但是幸而易牙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似乎也不记得自己会做菜一样。
今日公孙隰朋休息,本想去看看易牙,没想到正好路过花园的时候,被齐侯给逮住了。
公孙隰朋不愿撒谎,便说了实话,哪知他说实话,反而比撒谎更让人生气,齐侯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方才因为公子昭推举公子无亏的事情,其实齐侯已然不怎么高兴了,毕竟今日齐侯答应跟郑姬聚一聚,并非为的郑姬,而是为的公子昭,让后宫的人看看,误以为郑姬得宠,这样也利于公子昭的地位。
因为在臣子和外臣眼中,长公子不仅仅有战功,而且还是长公子,自古都有传长不传幼的说法,齐侯看中了公子昭,自然要给他清除障碍。
公子昭这个时候偏偏举荐长公子,齐侯能不生气么?
齐侯方才生气,现在更生气,公子无亏和易牙都是上辈子软/禁自己的人,公子无亏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易牙呢,只是一个宠臣,齐侯的国君脾气自然要冲着易牙发,而不能冲着儿子发。
吴纠见齐侯脸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