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家里有个高烧病人,乔舟请了假照顾他,这个病人烧得糊里糊涂,乔舟给他换了几回湿毛巾,他都没醒。
今年冬天格外冷,窗外又开始飘起雪花,乔舟拉上窗帘坐到床边,忽想起江乘洁癖,便绞了一块温热的毛巾仔细给他擦脸。
大概是江乘长得高高大大,性格又向来强势,所以乔舟看着他此刻虚弱的样子,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毛巾擦过浓眉,擦过鼻梁,擦到发白干涩的嘴唇,想到今早江帆儿托他亲江乘,有些脸热。
他轻声唤:“江乘…江乘…起来吃药。”
江乘没醒。
他心想睡得这么沉,亲一下应该不会醒,就大着胆子靠近了,可他没注意到江乘眼皮下轻微的滚动。
嘴唇贴上的瞬间,江乘睁开眼缝儿,乔舟不防,急忙退开,磕磕巴巴解释:“是江帆要亲你,他让我帮他亲,嗯…我的意思是他早上忘记了…所以我…”
江乘没说话,就眯眼瞅着他,瞅到他面红耳赤才撇开视线,口干舌燥,家里还开了空调,他坐起来喝水,靠在床头看乔舟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似干了坏事被抓包。
“我去…我去给你再倒杯水吧。”
“不用。”
“啊,粥该好了,我去看看…”
“回来,”江乘见不得他生分的模样,有些烦躁:“你紧张什么?亲就亲了,我们什么事没做过?”
乔舟臊得慌,脸皮薄:“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是替江帆儿…”
“够了,”江乘身体不舒服,昨晚的事气还没消,脾气上来了,忽然就想跟他摊牌:“亲了我就别说什么误会,我误会什么了?你该不会又要跟我说什么不会打搅我和孩子,再走一次?”
乔舟愣住,本能的想逃避争吵,他低着头说:“你先休息,我去楼下。”
江乘更加气急败坏,掀开被子去拉他:“躲有用吗?你给我站住!你敢走,你敢再走一次!你想让我跟江帆再说一次妈妈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还是你这次有了新的打算,想带孩子一起走?”
“不,我没有。”乔舟被他逼到墙边:“我只是怕你们已经过得很好,我以为你已经结婚了,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江帆他有一个这样的妈…我怎么会带他走呢?你把他照顾得很好,你可以给他的东西我都给不了,我回来什么也没想得到,我只是…我只是很想你们。”
“好,我只问你一次,你还走不走?如果你再走一次,”江乘顿了顿,摁住他的肩膀:“你敢再走一次,将来即使面对面,我和儿子说都不会再认你。”
乔舟被这话唬得一阵心慌,他已经生受了六年愧歉与折磨,足够他后悔一辈子,怎么可能再走,他原本也打算,即使江乘不再接受他,他也要留在这座城陪伴孩子。
他正要跟江乘说不走了,话未出口江乘却忽然将他搂进怀里,哪里还有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竟是用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来求他:“小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走…别离开我们。”
乔舟湿了眼眶,原来江乘也害怕分别,他也会生病,也会脆弱,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坚不可摧,回抱住他,轻声安抚:“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