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的人从手边的桶里抓出一把用塑料做的雪花, 朝下面的人脑袋上扔去:“这是给我打下手吗?这是给那两位大小姐打打下手!你有气也别往我身上撒, 我告诉你......”
“别说啦!别说啦!”下面的人掐着嗓子放低了声音:“正主来了!”
上面的人百无聊赖地做着手上的工作, 抱怨着:“你以为我心里就不烦了?假期本来就短, 没想到现在变得更短了......”
“我说大爷, 大爷!”下面的人摇了摇楼梯:“快住嘴吧你。”
“干嘛啊你。”上面的人转过身去,正打算再说两句,却没想到他口中说的那两位给人惹事儿的大小姐正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离他就只有五六步远的模样。
他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身体下意识地僵硬起来,喉头一动,吞下一口唾沫,然后眼睛愣愣地看着两人一步一步接近.....
他深知八卦可以背后说,揭短却不能当面揭的道理。他不禁想, 他刚才说的话那么大声,这两位肯定听到了吧。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关应两人就从他面前直晃晃地走过去了, 还跟他用点头方式打了打招呼。
等关应走远了以后, 楼梯上下的两人这才又说起话来,只不过这次声音小了许多。
“你说她们听见没?”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没听见吧。”
“可我怎么觉得,她们那样子就跟听见了一模一样呢。”
“放心吧, 人家才不会跟你这个打杂的过不去的!”
“什么打杂的?她们以为是明星就了不起了。还不是不招人待见!”
...
“那两个人嘴也太碎了。”小琳达将手抱在胸前,数落着刚才说闲话的那两人。
陈萌也是像小琳达那样想的。毕竟做错事的是赵宜文,而不是关应两人。
关应把赵宜文交给警察,是一种正确的做法,但它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却是不太让剧组里的人认同的。因此,本就作为这一整件事情的受害者,现在倒还遭受别人的白眼了。
其实这也不关什么公平与否。人性就是如此,只要祸事不殃及到我头上来,那么我依旧可以过得轻松自在。一旦对方做了一点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就恨不得在嘴巴上把人家的祖坟都扒出来。
然而这种只顾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人,以后出了事却又要怨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怨恨周围的亲朋好友甚至是陌生人都不帮忙。
社会就是一个张网,人与人之间的利益总会有交集到的地方。今天他出了事我翻白眼不帮,后天她的权益受到了侵犯我坐视不理,那么到后天就有可能是我遭殃。
可谁又来帮我呢。
最近网络上借着关悦和应如水的吻照曝光事件而引发了一系列讨论,其中一项讨论就是关于同志平权的话题。在参与讨论的那些人里,就有一部分见不得同性恋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们呼吸同样的空气,觉得同志平权什么的都是可有可无,纯属吃饱了没事儿干。
他们总觉得,只要是自己不理解或懒得理解的东西,自己就不用多花心思去了解去关心。
然而,他们并不懂得什么叫温水煮青蛙。现在只是还没煮到他们那块肉罢了。
面对昔日同事表现出来的刻意和冷漠,关悦和应如水的反应却不是很大。正是因为这样,那说闲话的两人才会在感到心虚之余,还生出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们也多想过几天年,抱怨一下也是正常的。”关悦虽然这么说着,但情绪上却毫无波动。
这种关悦式的冷漠,甚至也传染给应如水了。因为应如水发现,刚才经过那两人的时候,她心中本来还有些愧疚,但是一见到关悦的表情,那点愧疚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应如水也想明白了,不必要的软弱,其实有时候是一种细软的小刺。路走多了,软刺累积多了,脚也就废了。她现在才二十多岁,拔掉以前种下去的软刺还来得及。
知道姜导演就在片场,所以在安顿好后,一行人就打算去见见他问候一下,这也是最基本的礼数。
姜导手里端着一杯茶盅,盅里沏着热茶。他不时低头喝上一口,然后再指挥指挥现场工作人员的调度。
见关悦和应如水前来了,他不自觉的摩挲着杯子的外壁。接着他清了清嗓子,透露出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拘谨与严肃。
“你们来了?春节过得好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导就后悔了,吻照那件事情闹得漫天风雨,她们在家里肯定指不定怎么着急呢。
见关应两人表情淡淡,姜导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咳,我的意思是,没出什么事吧。”随即又心说我好歹也是一导演,干嘛非得讨好俩小姑娘?就算她们背后有关宗明撑腰又怎么样?
“还好,我和如水这些天窝在家里看了许多电视剧。”关悦转过头去,含笑问:“对吧如水。”
应如水点点头,道:“没错,我们在一起俩看了不少版本的白蛇传。”
这......
姜导沉默地含了一口茶,心道这恩爱秀得有点明显啊,连住在一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年轻人怎么这么高调不动避讳?
他定了定心思,同关应两人道:“我看你们状态不错,那我就放心了。这儿的场景还需要打扫,改几处小地方,你们先回去熟悉熟悉剧本。晚上有戏。”
“好,我们知道了。”关悦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