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措

（三十三）

古泠将风启放置在寒冰石上后，便转身面向了众人，古泠周遭气势凛人，那些方才还叫嚣着要伸张正义的小辈此刻纷纷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大家都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突然冒了一句出来，只是很快这出声人便在眨眼间炸成了血雾。

区区一小辈便敢在古泠面前叫嚣，实在找死。

那团血雾给众人的冲击太大，有胆小的竟还生出了退缩之意，带头的几位老者见此眼底生出了几丝寒意。

灵化尊者看着古泠厉声道：“你这魔头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人人得而诛之，老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说着那尊者便祭出一把“横天刀”凌厉的罡气冲天而起，直直砸向古泠，古泠冷冷看着，却不闭让，这时另外三个化神大能也纷纷出招，本以为会是一场血战，但在这时，一道空灵之声却突然插入，由远极近缓缓传来，明明是很轻缓的语速，却在场叫众人大气不敢多喘。

“在我的地盘上放肆，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这声音中暗含着杀意，一字一句蕴含的力道竟生生打断了四人接下来的攻击。

“什么人！”

被打断的四人齐齐出声。

“什么人？”那声音愣了一下，随后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一白衣男子便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巫虚。

巫虚一早就发现古泠了，并一眼就认出了古泠是天水黎的转世。

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巫虚仅仅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更别说古泠的身上全是阿黎的气息。

阿黎不是飞升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轮回界？

在看见古泠的一瞬间，巫虚百感交集，那一瞬，他什么都明白了，阿黎一定是为了他自堕轮回的。

天水结界被毁，阿黎成了魔头被众人围剿，这些年他过得一定很苦吧。

巫虚心下绞痛得厉害，尤其是阿黎的那头白发，深深地刺痛了巫虚的眼。

是谁？是谁让他的阿黎变成这副模样的？巫虚气得双目通红，最终他将目光定在了在场众人的身上，他的理智已经有些不甚清楚了，他只知道，是这些人想要害死阿黎。

脑子里被仇恨填充，而眼前的这些人正好成了他的发泄口：“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你们今日都得死在此处。”

说话间，巫虚便彻底释放了自身的实力，一时间滔天威压席卷众人心头，有些实力差的承受不住当下便七窍流血而死。

灵化尊者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大呼：“渡劫……渡劫期修士！”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渡劫修士！轮回界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出过渡劫修士了！

眼前这位居然是渡劫修士！

灵化尊者几人在震惊几秒后，皆万分狼狈地跪地求饶：“前辈恕罪！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几人便丝毫不顾自己长者的形象，连滚带爬要离开此处，但很快他们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竟完全无法动弹。

巫虚的声音轻轻传来：“走？你们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说着他便祭出了祖巫铃：“我说过，所有人，都得死！”

话音一落，祖巫铃响。

银铃的声音响彻天际，所有人都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捂着自己的耳朵，但是没用，他们的眼鼻口耳依旧被震得流出了鲜血，惨叫声不绝于耳。

树梢上，起初来看热闹的默蝶默柯二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啊啊啊——”

默蝶紧紧抱着头，她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浸红。

“小柯，小柯！”

默柯实力不如默蝶，此刻直接被这声音震晕了过去。

默蝶抱着默柯，眼睛里血水掺杂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太任性了，我该听你话的，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好好的，对不对……忘了我吧，小柯……”

说罢，她便用自己的血肉化作蚕丝，一丝一丝将昏迷的默柯包裹了起来。

……

天水结界的废墟上，尸山血海，浓烈的血腥味儿在空中久久不散，这样的场景似是再现了当年天水族人集体自爆的一幕。

“你是谁？”

一切尘埃落定，古泠将目光投向了巫虚，以及巫虚身后的巫尘。

古泠看巫虚的目光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巫虚本有千言万语，却被这冷漠的目光尽数堵在喉咙，再不发一言。

阿黎已经忘记他了吗？

巫虚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古泠见此无情驱逐道：“不说的话，就请离开吧，你们打搅到风启休息了。”

风启？

巫虚闻言这才注意到古泠一直护在身后的冰冷尸体。

巫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见到那尸体后竟恐惧得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就是风启，你喜欢他？”

古泠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见巫虚这苍白的脸色竟有些心疼，他怎么能对风启以外的人生出这种情绪呢，这让古泠感到十分厌恶：“你还不走？”

见古泠这样厌恶的表情，巫虚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一瞬间他自以为明白了所有：“我明白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