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有些迟疑,自己带了三年的孩子,怎么能不惦念?可小聚之后又要面临分离,依宝宝的性子准要哭上一场,叶涛一想小家伙儿泪眼婆娑的模样就心疼。
周子骞耐心的等待他做决定,面色一派平静,心下却止不住的伤怀。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只能靠一只猫来维持那点不能称之为牵系的牵系。这事说来可笑,可他笑不出来。
叶涛最终还是应了周子骞的提议,这自然和周子骞没有关系,他只是想念宝宝,惦念自己带了三年的孩子。
两人各自上车,各奔各路。叶涛坐在舒适的车厢里,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却觉得身心具疲。他用这条苟全的性命唱了三年戏,为了匿影藏形只能粉墨重彩的往脸上抹,人前咿咿呀呀唱的辛苦,最后还要去求一个茕茕伶俜的结果。这样的人生算什么人生?
一双毛茸茸的猫爪扒上了小城的椅背,跟着探出半个头,见小城埋头往嘴里塞点心,中排的叶涛望着窗外出神儿,大白猫终于按捺不住的叫了一声:“喵~”
叶涛循声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摸上车的白尾一脸无辜。
小城反应极快,回手就把扒在真皮座椅上的猫拎下来了。
叶涛的用车是一辆宽敞的斯宾特,装修的豪华,配备也多,于是为白尾提供了藏身的犄角旮旯,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藏在车里的。
小城提着大白猫,想问它怎么在车上,又觉得问了也白问,于是提着猫望向了叶涛:“孙少爷,您看怎么处置?”
叶涛朝白尾招了招手,白尾后腿一蹬小城的圆肚皮,轻松摆脱钳制,奔向了叶涛的怀抱。
小城揉着肚皮嘀咕:“小王八蛋,当我的肚子是蹦床啊?”
白尾亲人,对爱猫的叶涛更是亲昵的不行,一副既来之则黏之的姿态,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叶涛回了城外的宅子。
而后不久宝宝也被送了过来,见到他叶叔叔就哭了。这孩子天生泪窝子浅,做人的时候还顾忌着脸面,哭的时候会避着人,现在成了猫,倒也知道避着人哭,但他避的是外人,在叶涛面前就什么也不顾了。
其实宝宝过的不差,周子骞把他当成叶涛留给自己的念想儿,以前总是嫌弃宝宝掉毛,如今却让宝宝睡在他床上,还吩咐阿姨单独给宝宝准备吃喝。宝宝被照顾的很周到,可是再可口的饮食再舒适的环境也弥补不了叶涛离开的缺失,他太想念他的叶叔叔了。叶涛搬走后,他的难过和想念比他小叔有过之不及。
小黑猫泪如泉涌,脸上的毛湿了一片,两只小爪搂着叶涛的脖子,在他叶叔叔怀里哭的直抽抽。
白尾歪着脑袋看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的凑了过去,抬爪儿拍了拍弟弟:“喵~”
宝宝抽噎着扭过头,用泪眼瞪白尾:“喵!”走开!
大概是觉得傲娇的弟弟才正常,白尾高兴了,跳起来往宝宝身上一扑,亲热的叼住了宝宝的耳朵。宝宝腻歪透了,放开叶涛去踹白尾,喵喵的叫它滚蛋。被白尾这一搅合,宝宝倒是哭不出来了,重逢的兄弟俩亲热的掐成了一团。
白尾是兄弟三猫里身量最大的一个,没多会儿就把宝宝按趴下了,并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骑在他身上,舔他的小脑瓜儿。
宝宝猫毛倒竖,抓狂的喵呜:你个二货!赶紧放开我!
叶涛哭笑不得的拎开白尾,把宝宝抱起来顺毛,手抚下去全是白尾的口水。
宝宝嫌弃的要死,梗着脖子朝白尾呲牙叫唤:你怎么这么烦人啊?!亏我之前还有点想你,我特喵的真是鬼迷心窍了!你麻利儿的给小太爷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叶涛让小城带白尾去楼下玩儿,自己抱着宝宝去了浴室,给宝少爷洗澡。宝宝的毛色还算鲜亮,可一泡进水盆里就显出瘦了,浑身上下就瞧见一对儿大眼珠子,那模样又寒碜又可怜。
叶涛瞧在眼里,哪能不心疼?给宝宝吹完毛就抱着他下楼了,叫人给送食材的水产店去电话,鲜虾活蟹的定了一堆。
宝宝既幸福又得意,他就知道他是叶叔叔的心尖子,谁也比不上。
“这小黑猫是什么品种?”阿青笑微微的问,他真正好奇的并不是宝宝的品种,而是叶涛对待宝宝的态度。朝夕相处这么久,他还从见过叶涛对什么人什么事如此上心。
看了看内在尊贵的小土猫,叶涛眼里流露出一点堪称温柔的笑意,语气平平的跟阿青说笑:“他不是猫,是宝少爷。”
阿青摸了摸宝宝的小脑袋,风趣道:“鄙人阿青,见过宝少爷。”
宝宝傲娇的把头一扭,还偷摸的翻了个白眼:您家给少爷见礼直接往脑袋上胡撸啊?您的礼仪课是地理老师教的吧?
这孩子不愧是周子骞带大的,叔侄俩在某些方面很是相像,比如说看人的眼光──周子骞喜欢叶涛,宝宝也喜欢叶涛,周子骞不喜欢阿青,宝宝也莫名的不喜。
在随后几天里,这种莫名的不喜发展成了嫌恶与顾忌。因为阿青对叶涛周到的有些过分,叶涛喝的每一碗药都是阿青亲自煎的,从来不假手于人;叶涛的餐单是阿青根据服药期和身体状况一齐和营养师制定的,因为这么点事儿阿青能琢磨一天;每天晚饭之后阿青都会陪叶涛散步,有意无意的诱使叶涛多说些话,为了让叶涛笑一笑,阿青可以把自己年轻时的糗事当笑话说。
别人看阿青做这些,只当是阿医生尽职、四哥有心。可同样的事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