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瞧见了这抱做一团,哭做一团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
奶娘们一人抱走了一个。
戚修与秦玉楼二人总算是分开了。
丫鬟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未曾瞧见。
打水的打水,端茶的端茶,在顾妈妈的领导下,倒也有条不紊。
秦玉楼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许是这都当娘的人了,脸皮也厚些了,若是唤作以前,这在大伙儿跟前落了泪,多少总该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可现如今,眼泪一收,完全没事儿人一样。
倒是戚修,接过芳苓递过来的那盆水,亲自拎干了巾子一脸殷勤的似要为妻子擦泪,只端起了银盆便对芳苓摆了摆手沉声道:“都暂且退下罢···”
话音将落,又似乎有些犹豫,眼睛不住往奶娘那头瞅着。
三个奶娘双眼微缩,下意识的便想要开溜。
戚修原本是依着往日里的习惯,他喜欢清静,欲要将屋子里的人都打发走与妻子好生独处一番,半年未见,似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可满腔的话语都抵不过与妻子的一个拥抱,他只想要静静的搂着她,抱一会儿。
可眼下,却又有些舍不得孩子,还没来得及细看一眼呢。
秦玉楼见状便一把夺过丈夫手中的巾子,心里嘀咕着,果然有了孩子便忘了媳妇,以前眼珠子都是一动未动的稳稳黏在她身子的,现如今倒好!
见奶娘们将孩子哄好了,便又吩咐奶娘将孩子们抱了过来。
睡醒了,闹腾了一阵,有精神了,靠在床榻上排排坐好了。
戚修双眼柔中带水,黏糊糊的,如此情深意切,与当初第一眼瞧见她时的表情,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只无奈,但凡当他一脸温柔深情的想要靠近,三个小家伙便纷纷瘪嘴,张嘴便又要哭,一个个跟受了惊的小猪仔似的,只齐齐麻溜的爬着往娘亲这边凑。
于是,戚修深情便僵在了脸上。
第146章
秦玉楼笑得双眼弯弯, 伸手将三个小萝卜头一一推倒在软乎乎的被褥上。
三个小家伙顿时齐齐摔得四仰八叉、四脚朝天, 逗得几个小的直咯咯大笑后,然后在丈夫一脸震惊的表情中, 逮着他去洗漱了。
大半年未曾行驶过的举动,依然熟稔到得心应手。
秦玉楼轻手轻脚的伺候着, 踮起了脚尖替他摘下头上的盔帽,卸下身上坚硬的盔甲。
他一直低着头,垂着眼, 目光直直的瞅着她。
两人似乎皆有许多话, 心里藏着千言万语。
可是, 眼下,却难得没有一人主动开口,只静静的任由时光在彼此的颔首间静谧流淌。
直到,秦玉楼将戚修身上坚固的盔甲卸下后,露出里头凌白的里衣, 她的指尖方碰到腰带,只见指尖微微颤抖几下,下意识的缩了缩。
半晌, 秦玉楼垂着眼, 低声问着:“可有···伤着?”
空气中静默一阵。
良久,只听到头顶上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闷声回着:“全都好了···”
秦玉楼闻言, 只立马下意识的抬头, 顿时双目凌厉。
戚修双目微闪, 少顷,又重复了一句:“好···好了,全好了···”
秦玉楼微微咬着牙,意思便是此番又受了伤?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方才强行压着他来洗漱时,瞧着他那副欲言又止,一脸心虚的模样,她便知道,定又是伤着了。
全都好了?
呸,当初承诺过她定会小心翼翼,半根头发丝都不缺的回,眼下呢。
就知道骗她,受了伤,却连只言片语也没往家报,回头人死在外头了,是不是也这样连一句话都没有。
秦玉楼心中顿时一阵火气。
几乎是颤抖的解开了他的腰带,掀开了他的衣领,便瞧见半个身子都被白色的纱布捆绑起来了,右胸的位置还隐隐泛着血迹,瞧着直令人触目惊心。
双眼便又微不可闻的开始泛红了。
戚修是最瞧不得妻子落泪的,她只要红着眼,掉眼泪,他便变得不知所措了。
只忙只手捧起了妻子的脸,劝慰道:“没有伤着要害,瞧着吓人,实则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已经好了,当真已经好全了···”
“好全了为何还会渗血?”
秦玉楼对丈夫睁着眼说瞎话的举动十分不满,她一个瞪眼,他便又抿着嘴,不说话了。
接下来,秦玉楼自然亲自侍奉着他沐浴,替他擦背,生怕弄疼了他,生怕水打湿了伤口。
沐浴完后,秦玉楼命令丈夫好生坐着,她寻来了新的纱布和药材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待将那一层层凌白的纱布从肩膀上解下来后,便瞧见右胸上出现一条碗口大的伤疤,皮肉翻卷着,狰狞下人。
瞧着不是寻常剑伤,倒像是大刀或者斧子之类的钝器给生生砍上去的。
许是方才沐浴力道大,渗出了些血,那皮肉相间的伤口,光瞧着,都能够能令人骨头打颤。
去年回时,肩膀上带回一道疤,这一回倒是越发出息了,伤口越来越深,越来越严重,倘若这伤换到了左边,秦玉楼简直难以想象。
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只听到头顶上“嘶”地一声,秦玉楼一惊,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着:“疼吗?”
瞧着妻子那样小心翼翼,一脸紧张又担忧的神色,戚修心中微酸。
忽而一把紧紧地拉着秦玉楼的手,然后只手扰到秦玉楼腰后,一把紧紧的的搂着秦玉楼,只将脸埋在她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