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到冬,各种式样皆有,歌回怀疑是不是全姜都的鞋样子都在这里了。小厮侍在一旁说道:“是萧三公子差人送来的。”
歌回自成名以来,素以足美著称,她从未着过一双鞋,但看到那样式精美的鞋子,不觉竟恍惚了神情。
萧放再来妆成楼的时候,歌回一边摆弄着指甲一边告诉他,你那弟弟赠了我数十双鞋子。
萧放看了一眼道:“也不算赠罢,这些都是明绣庄的鞋子,萧家可不会这样宠着孩子的。话说上次从妆成楼回去后听说小三儿去了当铺,这些怕是你那簪子换回来的 。”
歌回这般便是哭笑不得了,拿自己的簪子当了买鞋子再赠还给自己,这小萧公子还真是……
头牌随手捻了粒葡萄递入口中说:“我说是赠的,便就是赠的。”
……
萧轲拉着歌回进入屋内,屋内很暖,初秋的天气燃了两个暖炉。歌回便想扯下披风,萧轲见状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差点勒死名扬天下的歌回姑娘。
而歌回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把拉开萧轲的衣领。
是咬痕,根本称不上吻痕。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锁骨,然后向下。
歌回咬牙道:“姜衡期个贱人,竟敢这般对待老娘的行之!”又一把把萧轲拽进怀里,一下下地抚着他的头道:“我可怜的行之啊!”
萧轲挣开女人的怀抱,理好衣襟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是将死之人。”又叹了一口气道:“歌回,你以后说话且注意些罢。那是当今圣上,直呼其名已经够不敬了。你说话这般毫无遮拦,萧轲……恐怕没那个能力护好你。”
歌回敲了一下萧轲的头,“小行之,我又不傻,这话也就在你面前说说泄泄愤罢了。”歌回从怀里拿出个小瓷瓶,指尖挑了点膏脂,不由分说地把萧轲推倒在榻,随即拉开衣衫,冰凉的药渗入,萧轲耳根红了。
“你你你……男女有别!”
“我我我……我就喜欢!”
歌回指尖轻点萧轲的额头,言:“多少人朝思暮想还没这个福气呢!”
美人香,绕指柔。歌回一点点地为萧轲上着药,越来越不耐烦。“你自己来吧,可累死老娘了!姜衡期是想吃了你吧?”
“他发疯,你也跟着发疯么?”萧轲接过美人抛来的瓷瓶收入袖,道:“姜衡期如今这个样子,我都不认识他了。”
是你从未认识过吧,那样隐忍,那样深沉,却又如你所知的那样可恨。
“你自己小心些,如今朝堂上风雨不定,姜衡期太急了,埋下的祸端数不胜数。他倒是想护着你,不过还是有言鞭长莫及。”
萧轲蹙眉:“我何需他护着,嗤……他若真是护着我,萧家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歌回喟叹,虽然说自己恨死了姜衡期,不过他对萧轲,虽说用的方法烂到家了,不过确实是很好。
“好了不说这个,我先回去了,你如今这般样子,一些话还是歇歇再谈吧。”歌回又掏出一瓶药,随手扔给了萧轲。
美人左足刚踏出门槛,还未着地,身后便传来萧轲清冷却蕴情无限的声音。
“歌回,我为你赎身罢。”
美人左足落地,坚定地落地,道:“不必。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离不了男人的。”
萧轲皱眉,“歌回!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所谓萧家已经这般,你又何必?我不过剩下一年的命了,我求你幸福一点可以吗?”萧轲攥紧了拳,抑不住地咳了起来。
呵,萧轲,你叫我幸福一点,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幸福一点呢?更何况,从遇到萧放,再到遇见你,我早就足够幸福了。
自以为足够幸福的紫衣姑娘缓缓道:“还是管好你自己的身子吧,能活久一点便久一点,我可不想那么早就给你收尸。月丞那里我猜我也不必去了,好自为之罢,萧三公子。”
说罢,歌回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似乎是传来了萧轲气急败坏的声音,夹杂着主人极力遏制却依旧从唇边溢出的咳声,像是要生生把你的头转过去。
行之啊,我不想回头看你,血色太过刺眼了。而小行之,我听见了,你在喊我二嫂呢。
曾经繁华无比的庭院,曾经自己想跨进一步都难的萧府,如今畅通无阻。歌回笑了,笑到泪都流下来了。我这个样子,你仍能当我是你二嫂,我又怎么能抽身?该死的人没死,萧放会不瞑目的。
纷飞的梧桐叶下,曾经的头牌姑娘揩了泪,又恢复了那个花枝招展的样子。
第3章 有婚
秋雨秋风煞人,入秋的天气已是泛凉,下了几场薄雨,凉气愈发地往人的骨头里钻。一载至此,消了战火,更是丰收,朝堂上递来的折子也愈发无聊,想是天灾人祸除得差不多了,上奏的折子也开始日常化。
姜衡期是乐得如此的,这是自即位以来,从未有过的太平。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靠了萧家,还是仰仗了萧轲。夷然之祸困了姜朝许久,自先皇时便征战不休。夷然地处苦寒,漠北的风吹出的儿郎体质较姜朝富饶的水土养出的将士终是不一样的,要不是平襄一役陨了夷然主将木越,这战事依旧停不下来。
那样羸弱的萧轲啊,主动请求奔赴战场,他当初说的是“萧家为姜氏皇族,赴汤蹈火皆不辞。萧家,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蜗居前线之后的懦夫”吧。
姜衡期揉头,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萧家,对不起萧轲。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