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轩心中莫名一动,会意的接了下去:“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摩,聚散以成。”
他这句话答完,她却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叹一口气。
姚轩心中猜到她是谁,对于柳无书态度也有所明悟,听她这样叹气,不知怎么,便觉得自己也跟着心头微沉。
“好端端的,”他问:“叹气做什么”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柳彤云轻轻道:“莫过如此。”
姚轩抬起眼,去看屏风后隐约透出的影子,目光不觉微凝,将她所说那句话,缓缓接了下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柳大夫人将姿态放的这么低,柳夫人还真不能将她赶出去,不咸不淡的一笑,便示意他们入内。
陈立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也有为赵旭远摇旗呐喊的意思在,人一到了内厅,便向柳夫人道:“我们人都来了,夫人是不是也要请柳二姑娘出来,叫我们见上一见”
“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他向赵旭远笑道:“什么样的姑娘,能叫赵兄日思夜想,寤寐思服。”
这句话说的轻佻,柳夫人当场冷了脸,重重将手中杯盏搁到桌上,寒声吩咐:“送客”
“你这是做什么,”柳大夫人一见她这般作态便有些急,忙着打圆场:“年轻人说话冒失也是有的,弟妹别同他计较。”
柳夫人可不是水柔性子,关系到女儿声誉,更是寸步不让,冷冷道:“我家的姑娘不是拿出来招待人的戏子,由不得这般轻慢,嫂嫂若是有意,只管将自己女儿带出来,叫外人点评个够,我半个字也不会说。”
柳大夫人被这句话堵得脸都红了,一时之间讷讷难言,陈立被人扫了面子,脸色也不好看了。
“赵兄人中龙凤,柳二姑娘也是早有慧名,正是郎才女貌,”他蹙眉道:“夫人做什么棒打鸳鸯”
“陈立”柳夫人怒然起身,冷冷一斜赵旭远,方才看向陈立:“你若是不知道说人话,便回家去念几年书,别出来丢人现眼”
她怒到极致,言辞也犀利:“我家有个小厮,老实稳重,人才称优,配于你妹妹可好我见着,正是天生的一对儿”
“一派胡言”陈立被说的脸颊通红,目露凶光:“我妹妹是何等人物,怎么能配于那等低贱之人”
柳夫人冷笑,毫不客气的呛回去:“你明白这心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下里唇枪舌剑,可算是撕破脸了,赵旭远只想着上门来拉拉关系,却不曾想竟吵成这样,连忙向柳夫人作揖讨饶:“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本是一桩好事的,何必说的这样绝”他温言道:“我于彤云妹妹,确有求凰之意,夫人又何必急着推诿”
柳夫人今日被气的不轻,也不客气,将案上茶盏摔开,水滚了一地,指了那痕水迹道:“此前你来问,我们便不应,今日来问,还是不应,你当你是谁,天下人都求着嫁不成也不照照自己那张脸”
“悍妇,悍妇”陈立叫道:“哪里有你这种不问儿女心意,独断专行之人还有,我妹妹早与三殿下订了婚约,可不容你污蔑”
“我是不是独断专行,是我们柳家的事,与你无关,还有,”柳夫人秀眉一竖,怒声道:“你若说我污蔑你妹妹,只管到圣上面前喊冤去,哪个怕你不成”
柳大夫人是个性情软的,在娘家人面前,更是任由揉捏的面团,听得两下里越说越糟,暗叫不好,连忙过去打圆场,对柳夫人道:“你也是,本是一桩好事,何必搞得大家面子上这样难堪,叫外人知道,也不体面。”
“呸,”柳夫人斜她一眼,毫不客气的道:“话也不递一个,便巴巴登门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纠缠的也是你,一心帮衬娘家人的还是你,现下倒是知道不体面,早做什么去了”
柳大夫人听得好不脸红,有些为难的去看自己侄子,等着听他决定。
赵旭远眼睛一转,将语气放柔:“夫人对我有所误会,所以才会如此,何妨叫我见一见彤云妹妹,同她说个明白若是两下里有缘,也是成就一段佳话,若是无缘,也终归是叫彼此宽心。”
“你这话说的倒是漂亮,”柳无书带着姚轩过来,淡淡道:“只是来的晚了。”
赵旭远正待上前施礼,一听柳无书这样讲,脸上的笑便僵住了:“柳伯父此话怎讲”
“彤云心里有谱儿,我们做爹娘的也不会棒打鸳鸯,自是要成全的。”
柳无书扫一眼一侧陈立,冷哼一声,道:“小女已有婚约,贤侄日后便不要登门了,免得惹出误会来,徒生是非。”
“已有婚约”不只是赵旭远吃惊,柳大夫人也骇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家都分了,做什么巴巴的通知你”柳无书对于这位大嫂,也不如何客气:“年前时,两家里便通过风,见过面了。”
“确实是,”姚轩在柳无书身侧,随之开口道:“等到命妇宫宴时,知会过皇后娘娘之后,才最终定下。”
赵旭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至极,如此反复一会儿,方才涩声道:“原来,是姚公子早了一步。”
姚轩向他一笑,没有说话。
陈立坐在一边儿,目光阴鸷,看起来比赵旭远面色还要难看。
倒不是他感同身受,只是想起了宫宴那日,被皇后公然折辱的母亲幼妹罢了。
看看姚轩,再看看柳无书,他嘀咕了一句什么,却也没有再为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