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凉凉地看了淮予一眼,等着看他如何辩解。
淮予可是惨了,当年他刚接手魔界的事宜,好不容易从千万魔头手里杀出重围,夺得了宝座。用了八百年的时间没能将位置坐稳,天庭又趁机咄咄逼人,想叫魔界归属于天界。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孤立无援,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他无意中翻到魔界流传下来的禁书,里面写着些逆天而行的强大邪术,破釜沉舟的淮予到底是年轻气盛,不肯服输,于是咬牙动用禁术将上古凶兽之一赤焰狻猊从魔界炼狱召唤出来,果然十分厉害。
局面一下子因赤焰狻猊的出现反转,情况向对淮予有利的一面转变。
谁知道天庭因赤焰狻猊现世一下子损失惨重,别无他法这才惊动了苍衍出手。
那是一场恶战。
苍衍以一人之力逼退敌军,与赤焰狻猊战了九天九夜,地动山摇,江流逆行。这才费尽心力将赤焰狻猊封印在龙珏山上。只不过苍衍到底不是战无不胜不会流血受伤的木头,上古凶兽凶残异常,非一般凶兽可比,在那场战斗中苍衍被它伤得不轻,回奎无宫闭关千年才恢复如初。
淮予自然也并未占到便宜,赤焰狻猊被封印,他也被苍衍重伤,坠入婆娑林中。
韶然便是那时与他结识,彼时他还是天庭掌管医仙的上仙,醉心医术,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
婆娑林是这天下毒花毒草聚集的好地方,在三界的交汇处,人迹罕至,鲜有人来,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哪知就那么巧的,在那天韶然捡到了从天而降的淮予,这人掉进婆娑林的业障花丛中竟没有死,韶然十分惊奇地将这人拖进林中小屋,怕他死了一边救治一边研究,哪成想等这人醒来,竟慢慢钟情于他,将他拐进魔界。
淮予想到此处握住了他的手,若是再来一次怕还是要辛苦苍衍受一次伤,再伤他一次,如此才能叫他遇见这人,将这人放在心上。
他道:“小清岚,何必这样小气?我亦十分后悔。早不知同他求饶道歉过多少次,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张清岚哼了一声,到底觉得也不能太为难人,只是心里还是生气,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从前是我不在,才叫你这般欺负了苍衍还能与他坐在一处下棋,我若是在,知晓你伤他如此,定然不让你踏进这山里半步。”
说完又看着苍衍气鼓鼓地说:“你怎的如此不记仇?他这般伤你,你竟还与他做了好友?”
苍衍见他如此替自己生气委屈,忍不住地笑弯了唇,辩解道:“我可冤枉,是这人脸皮够厚自己来山上寻我。我虽对他无甚好感,不过从前韶然倒也没有少帮我医治。若不是韶然陪着,我定不会让他上山的。”
韶然听了,看着吃瘪的自家魔尊,忍不住笑道:“听见没有,你这个大魔头。如今报应不爽,让个小家伙夺了脸面。清岚,你说的不错,就是要有人提提旧事,让他知晓事情的轻重。”
说着又看着淮予道:“那赤焰狻猊也是你能放的?为了这个位子也值得?当年是你运气好,没叫它反噬。此等邪术禁法,稍有差池就要丧命,我看你往后还要不要做这样的蠢事了。”
到底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这人,又啰嗦起来。
淮予自知理亏,点头如捣蒜,“这话我都听了几千年啦夫人,我自从有了你以后,哪还敢做这样的事。”
这话倒是真的,自打韶然嫁给他后,整日束手束脚地管着他,淮予哪还敢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不过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淮予高兴还来不及,更别说去争辩,正是心甘情愿地被人管束,得意得很。
淮予见苍衍镇定自若地喝茶,赶紧也端起茶碗倒了一杯,终止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咳咳,来来来,我来尝尝小清岚泡的茶味道如何,再不喝呀,这茶要凉透了。”
他端起茶碗哈哈笑着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表情十分j-i,ng彩,见苍衍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十分艰难地将这口茶咽了下去。
他表情古怪地看看自己的茶,再看看苍衍的茶,问道:“小清岚,你这茶,难道是分人煮的?”
张清岚怪道:“何出此言?我方才虽然生你的气,不过这茶可是我来前煮好的。”
淮予默默放下茶碗,见自家夫人要吃,赶紧拦下了,韶然拧眉看他,不知其意,伸手要拿回来。
他赶紧一口饮完,呲牙咧嘴十分难看。
韶然挑眉问道:“你这是做甚?”
淮予欲哭无泪地看着苍衍,到底没说,只是拱手说道:“今日的棋未下完,我们改日继续。”
苍衍见他这样不免扬了扬唇角,点头应下。
淮予说完犹豫了一下,又抿了抿唇,到底是站起来躬身行了一礼,面上是与方才全然不同的严肃认真,他道:“韶然的病我晓得,只是我不想认命。恐怕日后还要叨扰你,你莫要怪罪。他不愿离开我,说宁可病死也决不离我半步,我别无他法,只好求你多加照拂。”
韶然见他如此,握紧了狐裘内的双拳,他站起来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苍衍也站起来,微微颔首,说道:“你不必如此,韶然也曾是我看着长大的,更何况我从前受伤病痛也少不得有他来替我缓解痛苦。如今他落到如此地步,我亦心有不忍,哪怕有一点法子我也不会眼睁睁看他去死,你且安心。”
淮予感激地点头,再多的话都不再提,只是问道:“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