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燕清不着痕迹地剜了一眼后,吕布缩了缩肩膀,越发老实巴交了。
他耷拉着脑袋,好似专心致志地嚼着燕清强行夹给他的一大碗蔬菜,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燕清与荀彧交谈。
因之前屏退了下人,厅中就他们三个,燕清开起玩笑来,也就毫无避讳了:“到底皆为荀家玉树,方才文若那模样,就与公达的一般无二。”
他不着急谈公事,倒是一派放松的姿态,对一些生活趣事谈兴正浓,又提到了他久未再见的大侄子,荀彧也笑了笑,配合着随了下去:“愿闻其详。”
回想起来荀攸面无表情眼泪啪嗒啪嗒掉的样子,燕清还真有几分心有余悸:“有那么一两回罢,你那大侄子看着脸色不改,下一刻却就叫眼泪飞流直下三千尺,好生吓人。”
荀彧轻轻点头,温和道:“公达自小便是如此,年岁长了一些,也只学得收敛了面上神情,心里仍是波澜万丈。”
燕清无奈道:“你笑甚么?我好不容易将他派去幽州做刺史,以为总算能松口气了,不想你方才就险些仿效他,又吓我一回。”
荀彧被禁足于东郡一处馆舍中,已有近一年之久,尽管为策划这次出逃,他费了一番功夫与死忠与他的部下取得了联系,但对大局信息的掌握,还是十分有限的。
若不是燕清的行踪已不是秘密,行军的速度又十分缓慢,给他充分时间追上会合,荀彧成功逃出后,只怕就会避开搜查最严、交战对激烈的西处前线,选择往南去了。
听燕清轻描淡写地带出已将荀攸安排在幽州为官之事,背后原因,荀彧心里瞬间了然。
他默了默,弯弯唇角,欣然道:“令主公受惊,确实是臣子的不是,现自罚三杯,还请主公宽宏大量,莫与彧计较了。”
燕清爽快道:“好罢,这就饶过你了。只是今日之后,我身边的某个位置,就请子房赏脸了。”
“求之不得。”
荀彧笑笑,向燕清拱手一礼,便痛快地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