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洞中。

张太一畅快大笑：“五毁六灭伤身，火遭水破惊亡，夫为无衣裹体，妻因水浸衣黄。不想成仙无形相，欲以外道炼大丹……”

他想到了当初的那个她……

他想到了练成光阴神通之后，师长的殷切期盼……

他想到了，那一日，他不愿成仙……

最终，又汇聚为太上龙虎宗山门之外，那个倔强的人影。

“师父、父亲……我一定会找到外道成丹之法！”

这个信念，支持着他一路无所不用其极地走到现在，哪怕是狩猎其它门派真传拷问典籍、盗窃朝廷重宝，甚至对同门下毒手，现在，终于走到了尽头！

“原来，我还是如此渴慕大道！我不想忘了她，也不想放弃大道……只要成就外丹，便可两全！”

张太一脑海之中，一个念头浮现。

轰隆！

天空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鱼鳞云。

倏忽之间，一道雷光落下，目标赫然是那五火六气炉！

张太一神情不变，甚至放开神通防护，让雷霆落下，击中丹炉。

这是成丹之天劫，却已经被他用各种手段化大部分为人劫渡过，剩余这点根本无法再造成什么损伤，只是来成全他的而已。

五火六气炉一颤，表面浮现出丝丝裂痕。

蜘蛛网一般的冰裂纹不断扩张，最终遍布整个丹炉。

咔嚓！

咔嚓！

五火六气炉于刹那间膨胀缩小九九八十一次，最终轰然炸开。

恐怖的波动，向毒龙洞外不断扩散。

……

“成功了么？第一位外丹成道者？”

异空间内，钟神秀十分好奇。

但此时，那种恐怖的波纹，甚至超出了无头伯爵的空间能力，令他一时无法看清楚其中真相。

“哈哈！哈哈！”

毒龙洞内。

一串笑声传出。

这笑声不带丝毫喜悦，反而令人一听就感觉悲凉，想要潸然泪下。

“失败了么？”

钟神秀叹息一声：“他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做到最好，渡过了各种劫数……为什么还会失败？”

龙虎真人的资质、心性都是绝顶，外部条件也到了某种极限。

“所以，是外丹法还有缺陷？或者遇上了某种固定的失败率？”

钟神秀此时才发现，结丹之难，还要超出他的想象。

尘埃落尽，现出毒龙洞内的场景。

张太一盘膝而坐，一头黑发尽数变得灰白，似乎一瞬间老了三十岁。

他双目失神，身上鲜血淋漓，喃喃自语：“难道……我错了？！”

“哈哈，妖人，这是老天都不要你成就元丹。”

燕北陵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诸将听命，给我拿下这个妖人！”

他简直喜出望外，没有想到算尽一切的张太一，最终还是没算过老天！

这时候两界分割的神通也消失了，张太一似乎再无活路。

“只要有命在，我还不算失败。”

张太一挣扎起身，苦笑道：“针对这失败的可能，我也做过布置，大都护，下次再见吧。”

他一拍地上的蒲团，一层阵纹浮现，形制规模与炎汉第二帝国迥异，居然是一个闪烁诸多神秘符文的魔法阵！

张太一已经法力大损，甚至本命神通都拿去炼了。

他自己已经无法穿梭虚空，但却可以借用阵法的力量，进行传送逃离！

这种西方魔法传送阵的优点，就在于不需要注入什么力量，立即便可以发动。

虚空中打开一扇无形的大门，在诸多神秘符号簇拥下，将张太一吞噬。

阵法一亮，毒龙洞中再无此人。

甚至，连阵法都开始燃烧，竟然自动毁灭。

燕北陵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只能发出无能狂怒。

……

异空间内。

当那个魔法阵亮起的时候，钟神秀的表情就变了：“这阵法……我熟啊！”

他想到了当初通灵无头伯爵之时，获得的那部分神秘学知识之中，就有部分阵法仪轨，刚好可以与它对应。

而以无头伯爵的空间法术造诣，追踪传送过去，似乎也有希望？

“张太一……他应该法力大损，甚至跌落境界了吧？毕竟豁出一切冲击元丹，将神通都作为材料炼了……现在鸡飞蛋打，退回罡煞境，甚至变成普通人都有可能。”

“就算是普通人，此人身上也法宝众多，不过那个最犀利的神宵雷印，被郝云子的阵图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这么一想，很有搞头啊！”

钟神秀眼睛一亮，吹了一声口哨。

无头伯爵浮现在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打开了一扇虚空之门。

无形的波纹散开，将两道身影吞没。

动用空间法术赶路的经验，钟神秀早就有了，但追踪这种事情，却还是第一次。

此时，他就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幅光怪陆离、色彩艳丽的油画当中，要在油画之内，找到那一颗小小的‘黑点’。

……

某处荒野。

地面之上，一层浓密的黑雾笼罩，地下则赫然有着一个临时开辟的洞府。

光芒一闪，张太一的身影就浮现而出，失魂落魄地走到一边，连身上伤势都懒得打理，皱眉苦思。

“为何会失败？”

“哪里错了？”

“我明明感觉，这次必然成功……”

“这座洞府，应当暂时还算安全……毕竟开辟在黑雾之中，也是为了躲一躲风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