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别过头去，因为他确实是害羞了。

这跟魔术师为了在舞台上实现完美的欺诈效果而熟读了多少本心理学著作无关，他随口一狙，却正中要害。

非要把爱情这个东西分门别类，似乎它并不能用科学诠释，更不能用心理学定义。有时候它是玄学，有时候也许就是个幻觉。自认为科学才是终生伴侣的石神千空现在似乎就陷入了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轻飘飘的幻觉中，储存在脑海中的成千上百条公式没有一条可以为他解析出自己的现状。

和司对峙时，那个脱口而出的词汇已经在他心里发酵了。他不是随便的人，幻也不是。既然都不随便，上了床就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有违他做人的准则。

何况，他的确希望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小千空不打算负责？”一看有机可乘，幻立刻趁胜追击。千空迟疑不语，就看见那双委屈得塌下眼角的眼睛里噙上了泪水——他总是很擅长使用眼睛来让对方屈服。就算知道是假的，千空还是忍不住心软道：“我没说不负责。”

“这么说，现在我和小千空是恋人了。”幻合掌，单方面的缔结了新的契约。另一个契约人算是默认：“你开心就好。”

他定了定神，不去看幻那双眼泪还没完全流干而闪亮亮的眼睛，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司身上。

“我觉得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幻见好就收，自然而然切换了话题：“要是激怒了小司司，我们就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了。”

千空道：“这种事你比我擅长，就交给你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让外面那几个小喽啰发现了，事情就麻烦了。”

幻挑挑眉：“放心，他们的任务是牵制小琥珀。可小琥珀不是那么容易被牵制得住的。”

他太了解琥珀了。这小姑娘最见不得有人恃强凌弱。她嘴上答应了不起冲突，但肯定会忍不住出手收拾那几个愚笨的大块头。双方发生冲突不可避免，冲突结束之后他们是否还能站着回来和司接头，完全取决于琥珀的心情。

他这个保镖，看上去只是个羸弱少女，却拥有强得不像正常人类的爆发力。就算是经过专业格斗训练的男性，也少有人能和她匹敌。

当然，昏迷着的狮子王司例外。对付他，不耍点阴招，就算三人联手也不一定占得了便宜。

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昨天闲着没事时，我就把谈判方案准备好了。”

“真可靠啊幻老师，我就知道你不需要我操心。”千空凑过去一看，幻打开的是一份控股的某家医院的资料，从名称、位置、建筑图纸到每个科室值班表，甚至在院病人资料，网上能查到的和不能查到的都应有尽有。

千空没有多问，他知道以幻在娱乐圈的位置，认识几个能黑进医院系统的朋友很容易。网络时代，遇到什么突发事件，危机公关来不及处理时，雇佣黑客反而是条捷径。

魔术师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他的表演。他对千空道：“叫醒他吧。”

千空取出之前调配的肌注麻醉剂的拮抗药，将司从短暂的昏迷中唤醒。幻在中枪的瞬间就以倒下的姿势做掩饰，在司看不到的地方给自己注射了解药。但依旧花了好半天，才从药物带来的混沌感中抽离。而司完全不一样，理论上来说他恢复神智需要比幻更久的时间，可只过了半分钟不到，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敏锐如野兽般的直觉立刻判断出自己的处境，视线飞快扫过面前的两人，便开始思考脱身的对策。幻看着他的眼睛，不寒而栗。想到如今在黑道的名声都是靠这个的拳头打出来的，他就觉得自己还真是舍命陪千空，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他相信人类的力量暂时还无法匹敌金属，稳住心神开口道：“小司司，小未来的病还没治好吗？”

开场白不需要赘言，司的头脑不是普通杀手可以相提并论的。幻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抓住他的软肋，才有进一步交谈下去的立场。

狮子王未来，是狮子王司身份信息里唯一的家庭成员。那个比他年幼几岁的女孩，显然就是幻听旁人提起的那个他患病的妹妹。黑客根据这一信息顺藤摸瓜，找到了未来的住院记录。记录显示，司从地下拳击场消失的那几年，未来也转入了控股的医院。

被束缚的人一言不发，幻明白，是自己那句话起了效果。无论他如何想优先执行命令，对于未来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听上一听。但他不愿踏入幻的陷井，所以不打算开口说话。

幻继续道：“病例上写着，小未来患有罕见的激素分泌异常症状，是分化不完全导致的。这种病并非无法治愈，只是需要长时间使用非常昂贵的药物来调理。若是全力出资，这么多年，应该已经病愈了吧？”

“你想说什么？”司目光一沉，明显是动摇了。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魔术师故意放缓语气，一字一顿：“未来被他们监禁了。”

这只是幻和千空的猜测，但他说得如此笃定，让旁听的千空也不由地看了他一眼。若非参与了讨论此事的整个过程，千空一定以为幻是从哪里得到了可靠情报，才会摆出一副知情者的姿态。刚刚还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他完全相信，司已经落入幻的网中了。

“你怎么知道？”司急切道，全然忽略了这也许是对方套话的手段。

“别小看我的情报网啊。”回收了有用的信息后，幻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