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迟听说这番动静,唤人将祁云叫进房里,问他这是做什么。祁云说是准备启程去南方。谢清迟只道他少年心气忘了那日的对话,叹了口气,重复道:“扶摇庄南迁不好行事。”
祁云怒道:“哪来那么娇气?当初在襄阳,你我二人不一样是过吗?不带扶摇庄了,我就带你南迁!”
第14章十四·南迁
十四·南迁
说是祁云带谢清迟南迁,实际上祁云在南方根本没有根基,还是谢清迟见他坚持,无奈给了他一张地图与路引。
祁云原想将谢清迟装车就走的,但毕竟是病号,还是让谢清迟多歇了两日。期间车上多出了一只药炉、许多药材,与装着书籍杂物的箱子,又带了一位名唤程朱的护院做车夫,万事都准备妥当,三人才驾车南下。
车驾不比马匹,当初祁云与风骨二人快马加鞭,十日便到了邙山,此刻驾着车,这段路就要走上二三十天。北风萧瑟,他们这一行仿佛是被冬寒驱赶着,向南方去寻求一些夏秋的遗讯。车内长年燃着暖炉,谢清迟披着裘衣,围着一圈狐狸毛的白领,恹恹窝在车座上。祁云不愿与他共处一室,干脆将那护卫换进车里,自己上车辕处驾车去。
自燕真南下,前两天是没有宿头的,祁云让谢清迟睡在马车上,自己下车搭个火堆,与护卫程朱一道露宿。原本谢清迟并不想安排祁云值夜,祁云却怕程朱不顶事,主动要值凌晨那一班。
冬日北地天亮得晚,祁云醒来能做的也不多,只是照顾好篝火。闲暇之时,毕竟空间有限,祁云时不时会转到车厢边。他掀开帘子,见谢清迟侧卧在车厢里,身体蜷曲,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眉,不由自主地俯身,想抹平他眉间褶皱。刚一行动,寒风从背后刮过,祁云立即便醒转过来,甩下帘子转身就走。
这是祁云头一次见到谢清迟沉睡着的模样,一时悸动,才险些破了誓。此后祁云避谢清迟如蛇蝎,再没犯过类似错误,只是谢清迟的睡颜仍在他脑中某处,不时扰他清梦,坏他安宁。
到得中原,宿头便好找多了。三人在洛阳停了两天,待谢清迟病好些了,将车驾换了快马,脚程大大加快,直到渡长江时才又缓下来。谢清迟指的那处南方宅院在苏州一带,须得经过苏州城。他们在城外休整一日,进城时,便是许家商队的大少爷、二少爷同他们的护卫了。
原本谢清迟准备的路引是一对父子,祁云接过来,扫了一眼便摔在地下,自行去谢清迟匣子里翻出这许家兄弟的身份才算完。谢清迟被他一摔,也无从发怒。自他与祁云做下那个交易后,他便不再有最初谢庄主那种稳坐钓鱼台的冷静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