桫椤大笑了一声,笑声响在每个人耳中,只觉凄厉万分。
“那是他们欠我跟茕茕的——”桫椤嘶哑着声音喊道,“他们凭什么,就为了一己之私,将我们几千年的心血,尽数都毁了啊——那夜,我勉力将j-i,ng魄附在一块朽木之上,但茕茕她功力尚浅,未到可以移魂的地步,我亲眼看着她被拦腰砍断,花瓣落了一地,最后,那伙人一把火,将此处烧了个干净——”
陆胜寒一脸悲悯之色,众名弟子听闻此番话,都小声议论了起来,惟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一脸冷漠之色,丝毫不为所动。
“万幸的是,当时,露浓夜重,无人注意到,一朵白花飘落到了我身边,也许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桫椤说到这句话之时,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温和。
“所以,你便为了她,在这几百年间,暗中害死了无数无辜之人的x_i,ng命,并取下他们的眼珠,滋养着她的残魄?”陆胜寒言语陡然转厉,“你每隔五十年左右,便附在一人身上,吸尽他们的气血,再将他们的尸身销毁。你以朽木粉掩盖你身上的气息,更何况还有魔界那人传授你布结界之法,因此我们丝毫察觉不到这桫椤镇上的妖气。”
奚渊闻言,一下子明白了,怒道:“桫椤,原来是你附在李敬贤的身上,诱使我们来到这儿!那我爷爷呢?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桫椤似是料到今日这番局面一样,此刻竟也不管不顾了,他并不回答,只是扫视了一圈众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奚渊冲来,趁着众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把夺走了奚渊手里那张黄纸。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的措手不及,齐齐拔出武器来攻了上去,桫椤只是癫笑不止,将那黄纸攥在手中,喃喃道:“我终于得到五行灵符了,茕茕,你马上就可以活过来了,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啊……”
“桫椤!你看清楚一点,含笑她已经三魂六魄俱散,岂是这小小的灵符可以唤回的?这朵残花上只是附了她的一丝情念,你却非要自欺欺人——”陆胜寒对众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试图对桫椤做最后的劝诫。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桫椤周身又一次狂风大作,满天飞叶向众人袭来,众人纷纷拔剑,捏了个诀儿,布起屏障。
桫椤刚才那一下子,似乎只是为自己争取些时间。奚渊凝神望去,只见桫椤一手持着从自己手中抢走的那张黄纸,另一只手轻轻取下那朵已经快要凋败的花朵儿,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那黄纸竟散发出淡蓝光芒来。
“卧槽,桫椤他怎么做到的?这破纸符先前怎么都不听我的话,到了他手上咋这么老实?”奚渊心内一阵不平,暗自咬牙。
众人都怔怔望着桫椤的动作,一时谁都没有上前动手。
桫椤将那黄纸放入花朵儿中,奚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内心也实在好奇地紧。
只见黄纸与花朵儿接触了一刹那,光芒更盛,众人都觉得有些刺眼,抬手微微遮挡了一下。
奚渊却是看的一头雾水,身旁的兰简等人也都没遇到过此种情景,均觉得极为诧异。
在光芒逐渐达到最盛的一刹那,一道空灵飘渺的女子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阿曜……”
奚渊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一道强盛的光芒中,似是站了个绿衣妙龄女子,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桫椤。
桫椤自然也是看到了,只见他颤抖着抬起手,似是想要轻轻触碰面前那绿衣女子的脸,但是却只触到了一片虚无。
“茕茕,是你吗?你活过来了吗?你看起来还跟原来一样,真好啊,不像我,都变成这副丑陋的样子了……”桫椤沙哑着嗓子,却仍旧可以感觉到言语中的狂喜之情。
“阿曜。”被唤作茕茕的那绿衣女子眉眼含笑,亦抬手轻触桫椤树身,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看的,不管你变作了什么样子。”
“真的吗?茕茕,我……我……”桫椤因过于激动,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茕茕甜甜的一笑,对桫椤道:“阿曜,我很高兴能在临别时再见你一面,真的……”
“茕茕?你要走?你要去哪儿?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啊——”桫椤一听茕茕此言,顿时急得不行。
“阿曜,这几百年来,我虽只是作为一个意念,附在这朵花儿上,并不能化为实体。但是,我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呀。你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现下,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我而误入歧途。”茕茕眼中含有万般深情,只是难掩一丝哀色。
茕茕面含微笑地凝视着阿曜,似是要将他深深刻进自己一生一样。
随着时间流逝,那光芒渐趋减弱。而茕茕的身影,也随之越来越虚无缥缈,直至最后消失的前一刻,桫椤痛苦地大喊道:
“不——”
周身又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而众人脚下的石桥,竟颤抖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奚渊奋力抓着旁边的栏杆,才能勉强稳住身形,而兰简和他的师弟师妹,纷纷拔出剑来撑在地上。
正在这时,众人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飞沙大作中,桫椤的身子竟化作了千万碎片,随风四散。风沙中,隐约可见一个玄色华裳的俊美男子,在绿衣女子茕茕的身影即将散去之前,轻飘飘地跟了上去。
玄衣男子的身影,与绿衣女子茕茕的身影,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