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早餐的清晨,突然莫名其妙开始分泌多巴胺。
“你钻这儿来了。”
金今开心没出五分钟,鬼魅般的声音就响起,他撇撇嘴抬起头,眼底笑意未散尽却又绽开,廖骏生的西装胸前被撒了豆浆牛奶之类的饮品,一片白污,领带还滴着水,所以在拥挤的地铁里他畅通无阻,所有人都在躲开他。
廖骏生走到金今跟前,眉眼没有情绪的时候看着还是严肃深沉的:“衣服被弄脏了。”
金今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的欢欣藏好,声音不高,含着他独有的不屑:“让人赔啊。”
廖骏生摇头:“还赔呢,那小姑娘被我看了一眼就哭了,算了。”
金今撇开目光,嘟哝了句:“随你。”
地铁要坐一会儿,金今这个小角落位置很好,大家挤不到这里,只不过廖骏生一来就显得空间不够用了,金今好几次皱眉对他说:“你往后退退。”
廖骏生有两次确实听话地退了,但当他发现金今那块地儿还挺大,自己也完全挤不到他的时候就不退了,因为每次退都要听到后面人的“啧啧”声。
“你退啊。”
第三次金今小声催促着廖骏生,廖骏生的手抓在金今身侧的扶手上,也低声说:“你位置不挺大嘛?”
两人在嘈杂的地铁里像说悄悄话一样,互相抱怨。
金今垂下眼睛,长翘的睫毛覆盖住漆黑的瞳孔,廖骏生注意到他轻轻咬住了下唇,眉头皱着。
“怎么了?”
廖骏生低下头问,金今的样子看起来不太舒服,他低着头握紧双拳,手背上细长的青筋渐渐鼓起,在瓷白的皮肤上看得尤其清晰。
地铁到了某站停下,金今手心细密地出着汗,浑身发热,下一秒手被紧紧抓住,那只手干燥清凉,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离原地,来不及抬头就已经被拉出地铁。
金今已经顾不上看是谁拉的他,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呼着气,一张脸白中泛青,瞳孔有些失焦,他用力回握住那只手,自己还余着微抖。
尽管这样,金今也依然能感觉到有一束强势专注的目光盯着自己。
金今渐渐平缓,他抬起头吃力地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廖骏生蹙着眉,眉间是浓重的关怀和挂念,当然金今不会往那方面想。
廖骏生声音微凛:“什么情况?”
金今张了张嘴,喉咙还是干的,咳了一声才回答:“幽闭恐惧症。”
刚刚那还算好的,第一次乘地铁的时候金今蹲在角落埋着头,浑身颤抖,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膝盖上,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发了什么病,不敢靠近。
“上去打车。”
廖骏生迅速做出反应,拉着无力的金今上了地面。
“以后我开车带你。”
坐上出租车后,廖骏生看着金今的侧脸说。
金今把车窗开得很大,冷风灌进来,他只觉得轻松敞快,指尖还时不时颤一下,他转过脸来看廖骏生,廖骏生面容严肃,那话像是个命令句。
金今没有说话又将脸别了过去,冷风呼哧呼哧的,金今的声音轻轻的:“是施舍吗?”
他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说出“施舍”这两个字,仿佛对过去的骄矜再也造不成伤害了。
“公司福利。”
廖骏生应答如流,丝毫不觉不妥地说。
金今趴在窗户上不说话了,风将他的头发扬起,出租车司机的上下牙“咯哒咯哒”打着颤儿,可怜兮兮地开口:“小兄弟把窗户关了呗,零下三度哪!”
一大早丁零咣啷地热闹着,直到两人到了公司,廖骏生板起脸,接受迎面而来每个人的问好,金今离他远了些,撇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廖骏生看金今似乎不打算上楼,用眼神向他表达了疑惑,上班时间一楼大厅里都是人,一个满身豆浆的总裁比一般总裁更引人注目。
金今不愿被围观,低声快速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厌烦道:“吃早饭。”
说完金今迅速转过身,朝餐厅走去。
不到五秒钟金今就听到了迅速靠近的脚步声,闻到一股淡淡的豆浆味。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也还没吃。”
金今低着头翻了个白眼,皮肉都淡定不起来了,臭着一张脸进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