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特:“两小时十五分钟左右。”
副机长:“我去你的!那还说什么早上好,怎么不说晚上好啊?”
到了晚上,纪圆圆会后悔自己就是张乌鸦嘴,说什么不好偏偏拿航班延误这种事开玩笑。
jiy这一天过得顺利又带劲。
当领航员三年多了,真需要他统筹安排的重大时刻,今天算是头一回。他平安送走全部十架航班,又迎来五架新航班,每日例行收工检查就位后,他安排阿吉特先回家。
“再不回我该以为你是投行的了。”他还在伦敦时最好的朋友r,一次上班二十四小时起,洗澡全靠去健身房,回家只为了拿换洗的衣服。
阿吉特不知道投行是什么,jiy也懒得解释。他挥挥手把他打发了,自己将办公椅调整到舒服的角度,两脚往桌子上一翘,写起了工作日志。
日志写完时正好入夜,他打了辆嘟嘟车回到住处,匆匆洗漱就扑倒在床上了。
炎夏将尽,午夜时分,沙漠的月亮坠得格外低、格外圆。
jiy被呼机叫醒的那刻已经在心中大骂命运不公,不该地震让k国人民遭殃,连带着千里之外的贫苦机场领航员也要没完没了地加班。
等他看清呼机上显示的内容时,便是连命运都不能解释这一切了:k862目标机场受雨季影响发生极端天气,机场条件不支持降落,返航塔尔。
今晚按计划没有航班起落,所以机场只留了阿鲁娜大妈值班,没安排领航员。
jiy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冷水,骑摩托风驰电掣到机场。临走时连羊都堵着门冲他发脾气,咩咩咩地撂蹄子,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渴了,亦或只是不高兴被吵醒。
“再咩,周末吃火锅涮了你信不信?”
夜间。高空三万英尺。狭窄驾驶舱内。
他盲目地向西飞。挡风玻璃前尽是黑暗,夜幕之上挂满了星星,唯有手边屏幕上的雷达地图,固执地指出下一秒的路。当飞行员就是要习惯黑暗并慢慢盲目相信黑暗——黑暗中也会有路。
当最终抵达某个边陲机场,他耳边突然听见另一个人类的声音,而眼前跑道简单,月光如练。
“k862跑道尽头右拐,停三号位。”
“k862右拐,三号位。”他复述确认。
他听见那个叫“jiy”还是什么的年轻领航员,带着睡音播报地面温度、风速和能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