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谦觉得林言身上有什么在飞快流逝,他抓不住,也察觉不出那是什么。
有一天他忍不住想叫林言开心一点,就问他想不想当检察官。
检察官和律师算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检察官在体制内,律师更辛苦劳累。
陆含谦眼见林言越来越瘦,觉得他是太操心了,就想让他改到体制内混混日子,养养身体。
“检察官?”
然而林言一听就立刻蹙眉,他烦闷地抓着把鱼食,喂给金鱼,冷冷道:“我是又做错了什么么?你又想怎么摆弄我?”
“......”
陆含谦简直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当场气结:“林言,你是不是有毛病?在你心里我就不可能做一件好事么?”
“不可能。”
林言漠然地回过头:“顾丽的案子公检法已经提出上诉了,你这个时候让我去做检察官,能有多少好心思。”
“......行,我没有好心思。”
陆含谦气闷道:“我没有好心思我就这么看着你活活累死算了!”
林言不吭声,陆含谦抱臂气了片刻,还是觉得气不过,又冷冷看着林言,寒声道:
“但就算你想死,你以为你就能死?你是我的人,我要你活着,你就偏偏死不成!”
也许一个人想活,能真正存活下去很难。但一个人倘若想死,还有谁能拦得住他么?
林言在心里微微冷笑,却一句话也不说。
陆含谦盯着林言的脸,见他苍白沉默的侧脸在壁灯下显得白皙模糊,仿佛一片冰冷的白瓷。
他迟迟等不到林言的回嘴,明明是自己赢了,心里却一点雀跃的感觉都没有。
甚至有些隐约的索然无味。
原来被驯服了的林言就是这样。
陆含谦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想,不知怎么,他竟突然回想起从前林言倨傲锋利,扬着下巴跟他讲:“你就是个混蛋”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林言比现在带劲得多。
像个正常人。
......但自己这不就是犯贱吗?
陆含谦随即又烦躁地想,怎么还怀念起被林言嘲讽时候的日子了?总不尔摩,他也斯德哥尔摩吧。还被林言嘲成了一个抖m了,不然就觉得差点什么?
他认不清自己对林言的心意。
从前觉得是林言太冷傲,总不肯服软,他才对这没被征服的小东西充满兴趣。但现在林言分明已经被驯服了,陆含谦还是放不下。
......有哪里不对。
陆含谦觉得,但哪里不对,他又不知道。
过了一段这样的日子,直到被陆母打破平静。
上次她和陆含谦通话,让陆含谦帮她查人,另外快些结婚,被陆含谦尽数无视。恼羞成怒之下,她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竟然把林言的事务所调查出来了。
林言那天还什么都不知道,仍照常去上班。等陆含谦得到消息的时候,陆母已经到地方了。
“什么?”
陆含谦不可置信地举着电话,那头李楠剧烈喘息,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怕,几乎快哭出来:“老板!早上夫人来了公司,已经领着司机去事务所找林律师了!”
陆含谦一愣,旋即立刻刹车,从公司的停车场倒出去,油门一踩就往事务所飞驰。
万幸那天林言又心口痛,蜷缩着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出门比较晚,路上又堵车。不然在陆含谦赶到之前,他就要和陆母正面碰上。
“你干什么!”
陆含谦连车都来不及停,直接别在路边,扔了张支票在车窗前给交警随便罚,就向陆母冲过来:“你疯了!?”
陆母带着四个保镖,堵在事务所门口,正在门前的简介栏找林言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