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胸腔剧烈起伏,冷冷看着陆含谦,道:“放开!”
水滴顺着陆含谦脸颊缓缓流下来。
经过他深邃的眼窝,笔挺的鼻梁,锋利的唇线,最后洇进深灰色的衬衫领口里。
陆含谦抬手,慢慢将眼皮上的水擦了一把。
林言警戒地盯着他,唯恐这个人下一秒就会突然发难。
但陆含谦仍然只望着林言,锲而不舍似的问:“林言,你在不在乎我啊。要是我死外头了,你在不在乎?”
“……”
林言看神经病似的看着陆含谦,突然轻笑了一下:“你说呢?”
“……一个星期前,为了逼我就范,你亲手摔得我手腕骨折,还记得吗?”
林言淡淡道:“还有你买的那一箱子玩具……你用在我身上的那些东西,各种闻所未闻的玩法——你有没有把我当人?”
陆含谦怔怔地望着他。
黑暗中,林言微微抬起了下巴。
那道瘦削的轮廓在他漠然的语气下显得锋利而刻薄,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意味。
最后,林言冷淡地对陆含谦缓声道:“我恨你。”
“如果没有你,我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我……非常希望你早日消失。”
这句话就仿佛对陆含谦的一种宣判。
一个字一个字地烙进心口,每一个音节都烫得令他战栗。
但陆含谦只愣愣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林言。
怎么会这样呢?
他呆呆想,在那些狐朋狗友的小情人里,他对林言是最好的了。
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他陆含谦有什么不满足他的?
只是林言自己从来不肯要。
陆含谦原以为林言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出身,看不惯他的权贵做派,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恨”。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怎么会换来恨呢?
“为什么?”
酒精的后劲慢慢上来了,烧得陆含谦脑子发晕。
他哆嗦着抓紧林言的肩膀,神经质般问:“……你不是只是讨厌我吗?怎么会恨我?”
林言一把打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淬毒寒剑。
“因为你毁了我啊……”
林言一字一句,轻声道:“陆含谦,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你,我晚上做梦都会被吓得惊醒。”
“……”
“你什么时候能消失?”
林言看着这个醉酒的男人,缓声说,“你要是能消失就好了……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和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着活多久……”
酒精延缓了陆含谦大脑的反应速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亲耳听见林言说出这些话,盯着林言开开合合的唇,却依然感觉那样地痛,心脏仿佛正在被人凌迟。
“……如果我消失,你想去做什么?”
陆含谦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用尽全身力气般,鼓起勇气,说:
“林言,我为你把赵宇打了……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我从来没去见过,还有什么赵钱孙李,从前想给你打的官司使绊子的人,没一个落到过好下场……你为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稍微不那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