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然后数秒后,两人同时开口,陆含谦顿了顿,便沉默了,示意林言先说。
然而林言摇摇头,道:“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陆含谦看着他,不知怎么就突然有些心口发堵地想,从前每天晚上,那个蜷在他怀里,困意朦胧地让他举着手机看企鹅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知道林言记不记得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就像分手后很久再重逢的情侣。
他既希望他记得,因为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又希望他不记得,这样当初做过的那些肉麻事,才不会令陆含谦现在面对林言的时候,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生进来了,开始给陆含谦检查身体。
林言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看着。
医生填完了单子,问林言道:“你是他亲属么,待会儿过来签一下字。”
然而林言一顿,说:“不是。我和他......”
林言简直塞住了,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和陆含谦之间的关系。
按理讲,几个月前他们就分手了,要不是出现意外,林言现在和陆含谦就是两死不相往来,此生不见。
更不提林言出现这种“意外”,还是陆含谦的亲生父亲一手促就。
于是林言顿了顿,微哽了一下后道:“我和他是陌生人。”
“陌生人?”
医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狐疑抬头问:“你和他是陌生人,怎么和他一起进的医院?”
——怎么在生死攸关的抉择前,他是那样奋不顾身地选择了你?
“.......”
但林言抿了抿唇,而后非常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就是陌生人。我不认识他。”
医生挑眉,带着询问意味地朝陆含谦望了过去。
陆含谦一怔,眼眶热了一下,攥紧了被单,没吭声。
他竭力使自己不要露怯,维持平静,不要跟个受了伤的小孩一样,一感受到疼就直白地表现在眼睛里。
半晌他点点头,微哽了一下,道:“对,我们是陌生人。”
——那种抱着在深夜里一起看过小企鹅,搂在怀里吹过头发,睡前会在额头上亲一亲,却最后谁也不认识谁的陌生人。
“那你签字怎么办?”
医生蹙眉:“你有点车祸导致的轻微脑震荡,可能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在这期间也需要有人照顾你。”
“......没关系,我给我助理打电话。”
陆含谦有点笨拙地去够床尾的衣服,想摸口袋里的手机。
他看起来反应很迟钝,可能是刚苏醒的缘故。但其实陆含谦心里已经快尴尬到了极致。
他觉得现在这样受伤的自己丢脸极了,又虚弱又没用,还是在林言面前。
他不想让林言再这样看着他,好像他既无人认领又没人要,很可怜一样。
“......我可以陪——”
“不用!”
林言似乎实在看不过去,帮忙把衣服递给了陆含谦。他同时有些犹豫地开口,陆含谦却立刻拒绝了他。
“......”
陆含谦握着手机,缓了口气。
半晌,他放轻了语气,道:“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