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七。”鹏振道:“你和他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是找气受吗?”玉芬道:“说起来倒和我不相干。”鹏振道:“这就奇怪了。和你不相干,要你生什么气?”玉芬道:“我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于是便将燕西和白秀珠丧失感情的话,略为对鹏振说了一遍,鹏振皱着眉道:“!你管得着他们这些事吗?”玉芬道:“怎么管不着?秀珠是我的表妹,她受了人家的侮辱,我就可以出来说话。”鹏振道:“就是老七,也没什么事侮辱她呀!”玉芬道:“怎么不算侮辱,要怎样才算侮辱呢?他先和秀珠妹妹那样好,现在逢人便说秀珠妹妹不是。这种样子对吗?”鹏振道:“老七就是这样喜好无常,我想过了些时,他就会和密斯白言归于好的。”玉芬道:“人家秀珠妹妹,不是你老七的玩物,喜欢就订约订婚,闹得不亦乐乎。不喜欢扔在一边,让他气消了再言归于好。你们男子都是一样的心肠,瞧你这句喜好无常的话,就不是人话。爱情也能喜好无常,朝三暮四的吗?”鹏振笑道:“好哇!你同我干上了。”玉芬也笑道:“不是我骂你,把女子当玩物,你们男子都是这一样的心思。”鹏振笑道:“这话我也承认。但是你们女子自己愿作玩物,就怪不得男子玩弄你们了。就说你吧,穿的衣服,一点儿不合适,你就不要穿。”说时,指着玉芬身上道:“你身上穿的纱袍子,有名字的,叫着fēng_liú纱,这是解放的女子,应该穿的吗?”玉芬道:“这是一些混帐男子起的名字。这白底子,加上淡红柳条,不见得就是不正经。若说纱薄一点,那是图凉快呀。”鹏振道:“这话就算你对了。你为什么在长衣服里要缚上一件小坎肩?”玉芬笑道:“不穿上坎肩,就这样挺着胸走,象什么样子呢?”鹏振道:“缚着胸,有害于呼吸,你不知道吗?因为要走出去象样子,就是肺部受害,也不能管。这是解放的女子所应当做的事吗?”玉芬道:“别废话了!谁和你说这些。”鹏振笑道:“我告诉你吧,天下万物,大半都是雄的要好看,雌的不要好看,只有人是反过来的,因为一切动物,不论雌雄,各人都有生存的能力,谁不求谁。那雄性的动物,要想做生殖的工作,不得不想法子,得雌性的欢心。所以无论什么qín_shòu都是雄的羽毛长得好看,雌的羽毛长得不好看。甚至于一头蟋蟀儿,也是雄的会叫,雌的不会叫。人就不然了。天下的男子,他们都会工作,都能够自立。女子也不能工作,也不能自立,她们全靠男子养活。要男子养活,就非要男子爱她不可。所以他们极力地修饰,极力地求好看。请问,这种情形之下,女子是不是男子的玩物?”鹏振越说越高兴,嗓子也越说越大。
他的二嫂程慧厂,正由这院子里经过。听见鹏振说什么雌性雄性的话,便一闪闪在一架牵牛花下,听他究竟说些什么?后来鹏振说到什么女子全靠男子养活,什么女子是男子的玩物,禁不住搭腔道:“玉妹,老三这话侮辱女子太甚了,你能依他吗?”鹏振道:“二嫂,进来坐坐。我把这理,对你讲一讲。”程慧厂知道他夫妻两人感情很好,常常是在一处闹着玩的。他们吵这样不相干的嘴,也就懒进去,笑了一声,便走了。也是事有凑巧,次日是一个光明女子小学在舞台开游艺会的日子。慧厂是个董事,当然要到。在戏园子里,又碰到白秀珠。秀珠笑道:“二嫂真是个热心公益的人,遇到这种学校开会的事情,总有你在内。”慧厂笑道:“起先我原替几个朋友帮忙,现在出了名,我就是不到,他们就也要找我的,热心公益四个字,我是不敢当。象我家老三对令表姐说:女子是男子的玩物,这一句话,我总可以推翻了。”秀珠道:“他两人老是这样闹着玩的。”慧厂眉毛一扬,笑道:“你将来和我们老七,也是这样吗?”秀珠道:“二嫂是规矩人,怎么也拿我开心?”慧厂笑道:“我这样是规矩话呀。”说毕,慧厂自去忙她的公务,秀珠也是一时的高兴,回家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王玉芬,先笑着问道:“你是金三爷的玩物吗?”玉芬道:“怪呀!你怎样知道这个典故?”秀珠道:“我有个耳报神,你们在那里说,耳报神就早已告诉我了。”玉芬道:“你还提这个呢,这话就为你而起。”秀珠道:“怎样为我而起?我不懂,你说给我听听。”玉芬随口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有想到秀珠跟着要追问,这时后悔不迭,便道:“算了罢,不相干的话,说着有什么趣味?”秀珠道:“你夫妻俩打哈哈,怎么为我而起,这话我总得问问。”玉芬被她逼得没法,只得说道:“这事太长,在电话里不好说,哪天有工夫你到我这儿来,我慢慢地告诉你罢。”
秀珠是个性急的人,忍耐不住,次日便到金家来了。一进门,就见一辆汽车停在门口,梅丽挟着一包书,从车上下来。秀珠便叫道:“老八刚下学吗?”梅丽回头一看,笑道:“好几天不见哩,今天你来好极了,我约了几个人打小扑克你也加入一个。”秀珠笑道:“你们一家人闹罢,肥水不落外人田,别让我赢去了。”梅丽对秀珠望着,将左眼目夹了一下,笑道:“你不是我一家人吗?就让你赢了去了,也不是肥水落了外人田啦。”秀珠笑道:“你这小东西,现在也学会了一张嘴。我先去见你三嫂,回头再和你算帐。”梅丽笑道:“我不怕。我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