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或许注定要烂在心里。
好在事情过了这么久,皇上一直没有发难于她,还在纠结着她直到现在怎么仍旧只肯对那么几个数字用心。
看来他果真是在信守这个秘密,而那副自认风华绝代在她眼中却罪大恶极的表情倒好像在对她说:“你欠了本一份人情!”
于是,她主动跟皇上说要发奋学习,让皇上教她写“蝗虫”二字……或许即便有天他去告状,她也可以反驳他是记忆错乱。唉,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吧。
于是,当她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下“蝗”这个字的时候,得意的瞟了宇文玄晟一眼。
宇文玄晟立刻凑了上来。
“我早就说过,这‘蝗’……”
他很满意的感受到了她惊恐的目光,并不失时机的握住她意图抽离的小手,化方才发音含混的“蝗”为现今吐字清晰的“横”:“横要这样写。起笔要轻,行笔要稳,收笔要力……”
苏锦翎在他的“教导”下咬牙切齿的写完这一笔。
宇文玄晟也适时放开了手,摇着泥金折扇:“不错,不错。”
“承蒙太子殿下教诲,奴婢铭感五内。如太子殿下不弃,奴婢就将此字送与太子殿下,以谢教导之恩。”
逍遥的折扇一顿,对上她涌动狡黠的诚恳,顿时明白她意有所指……是在骂本就是这“蝗虫”吗?
不仅不气,笑容倒更加灿烂:“那本就却之不恭了。”
接过纸来,连连点头:“本识字无数,却只喜欢这个‘蝗’字,锦翎姑娘真是深知本心意啊。为谢姑娘赐字,本回去之后定要找人装裱起来挂在床头日夜感念。”
他如此抬举一个女自是不成体统,然而众人向知太子荒诞不经,也不以为奇,却不料他转身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想请父皇赐官!”
“赐官?”宇文容昼不明所以。
吴柳齐不自在的了鼻子,哪有太子当官的?这又是在搞什么新花样?
“儿臣想当太傅,只教锦翎姑娘一人……”
苏锦翎的脑中登时打了个大雷,立即求助的看向皇上。
也不知皇上是曲解了她的求助还是在思考太子的提议,眉心微攒,眸底深沉。
吴柳齐干咳一声,然而宇文玄晟是无法理解这声干咳的含义的。
“父皇日理万机,自是无法分神教她习字,也便难怪她这么多日下来只识得几个数字。若是一般人也便罢了,偏偏是锦翎姑娘。儿臣已知南方蝗灾正因了锦翎姑娘的妙法得以缓解,如此人才,若是不加以雕琢岂非暴殄天物?若是加以时日,悉心教导,锦翎姑娘必会如美玉一般光芒四……”
苏锦翎恨不能扑上前咬死他!
皇上也似为这番言辞打动,亦或者说他早有雕琢之意,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苏锦翎再次被雷击中。
吴柳齐有些站不住了,不停拿眼觑着皇上,干咳不断,那意思是在说,知儿莫若父,若是将苏锦翎交到太子手里……
“也好。晟儿,以后每日你便到清心殿来教她读书写字……”
吴柳齐咳声骤止。皇上还是清楚的,把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谅太子也不敢当着老子的面调戏未来的皇妃!
“晟儿,你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
他的计划自然是抱得美人归了。
宇文容昼微微一笑:“无计划便无本,无本便无效率。你该不是想像父皇一样徒劳无功吧?”
宇文玄晟的心思开始转动,父皇是真的想借此历练自己还是……这个苏锦翎对父皇而言有什么特别之处?自这个小女被摆到清心殿他就开始留心了,听说父皇已好久未招人侍寝,包括这一年里一直受宠的璇嫔也被冷落多时。前几天璇嫔特意煨了滋补养身的汤来了清心殿,却被吴柳齐不软不硬的拦下了,言称皇上国事繁忙,只接了那汤便送走了璇嫔。
国事繁忙不假,可是他怎么觉得问题出在这个苏锦翎身上?可若是如此,自是早早颁下封号,又何必多此一举?况经他这个游戏花丛的老手的“望闻问切”,这丫头应还是个雏儿……
宇文容昼眸光微闪:“不若朕替你做个计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