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拜岳不群为师之后,余沧海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心头懊悔不及。他哪里知道方才和他对峙半日的年轻驼子原来就是他这几日日夜寻找的林平之,现在然被华山派收录门墙。他心头悔恨之时,瞧着岳不群脸上的微笑都似大有深意,心道:“好,你们华山派人多势众,我不好在这里闹起来。现下你们只得意就罢了,待我得了辟邪剑谱青城派称霸江湖之日,再来找你们麻烦。”
余沧海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弟子们走了开去。
见余沧海也走了,围观的众人也都散了。石临风当下对岳不群道:“师父,小师弟连日疲累,正当该好好休息才是。我请刘师叔家的下人给小师弟打桶热水好好沐浴一番,今日夜已深了,就养足神休憩一晚,明日好去找林家伯父伯母。”
岳不群颔首道:“难为你考虑的周到。你是大师哥,以后也要多多照拂你林师弟。”
石临风答应一声,道:“这是自然。”
林平之几日来奔波劳累,到现在拜岳不群为师之后,只觉得心神一松,浑身的骨骼都似要散架一般。他听得石临风的话,心中感谢石临风体贴,只是到底挂念爹娘,对岳不群道:“平之不才,蒙师父收录门下,自是雀跃喜悦之极。不过弟子的父母实是被青城派恶贼掳去,现下生死不知,弟子心中急如焦炭,还望师父恩准弟子先去寻找父母。”
岳不群看他虽然满布疲惫之色,但脸上焦急之意不似作假,于是道:“也罢,你一片拳拳之意,为师总不好阻拦,这便与你一同去找林镖头和林夫人。”
石临风上前道:“原是我考虑的不对,师父你今日刚刚赶到,就先休息一晚,我陪林师弟一同去找伯父伯母就是。何况明日就是刘师叔金盆洗手的大日子,师父若是不来道贺,岂不是教人说我们华山派态度倨傲,拿那名门大派的架子。至于寻常青城派弟子,令狐冲倒也自信能应付得来。”他转头看向林平之,柔声道:“林师弟,我考虑的不周到,你不要见怪。只是你虽然心中焦急,到底该换套衣服梳洗一番,别林家伯父伯母没有找到,你先累垮了身子。”
岳不群和林平之听他说的有理,都点头称是。岳不群叮嘱他们二人道:“你们若是找到林镖头夫妇二人,不可强取,悄悄救出来即可。我这边事一了,就带着德诺他们去寻你们。”
石临风笑道:“师父还不放心我么?拼了我的命,定然不会让林师弟身陷险境的。”
岳不群沉了脸道:“胡闹!上次打的板子难道你已忘了?这说的是什么话,又不是让你们去探那龙潭虎,万事有我,只是教你们多加小心,谨慎为上。”
石临风笑着答应了,径自领着林平之去找刘府的下人要热水和换洗衣服。等到林平之换好衣服出来,见到石临风正在他院子里赏花,其时雨势稍歇,乌云推开,淡淡的月光从云中斜下来,在石临风脸上朦朦胧胧的铺了一层银光,更是显得他飘逸出尘,风神俊朗。林平之心中一动,心想:“大师哥真是好看。少时读,上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原是不信,现在才知是我自己见识浅薄。”
他向着石临风笑道:“有劳大师哥久等了,我们这便出发吧。”
石临风道:“好。我们先从这城里找找看看吧,若是搜寻不到,再出城看看。”
当下两人在衡山城里细细找寻,所幸衡山城并不太大,城中隐秘之处又容不下太多人,青城派的弟子也少。两人找了半宿,眼见衡山城大半已被找过,却仍是不见林氏夫妇的身影。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昨日虽是大雨倾盆,现在倒是晴空朗朗。
两个人都是又饥又渴,石临风瞧着林平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忍道:“林师弟,你的脸色甚是憔悴,不如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林平之早已累极,只是凭着一口气才撑着寻找,石临风这番话正和他的心意,于是道:“听凭大师哥吩咐。”
这时路边早已有早点的摊子摆出来,两人就近坐下,要了一炉烧饼并两大碗粥。这两人年轻力壮,又都是习武之人,饿的狠了,风卷残云一般把烧饼并粥都扫荡干净。饱饭下肚,林平之脸上好歹浮上一丝血色,看着不那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