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跟着华山派一众人向前走,眼见众人转过了街角,便即起身走到街角,见众人向北行去,于是在大雨下挨着屋檐下走去。过了三条长街,只见左首一座大宅,门口点着四盏大灯笼,十余人手执火把,有的张着雨伞,正忙着迎。石临风、岳灵珊等一行人进去后,又有好多人从长街两头过来。
林平之大着胆子,走到门口。这时正有两批江湖豪由刘门弟子迎着进门,林平之一言不发的跟了进去。迎宾的只道他也是贺,笑脸迎人,道:“请进,奉茶。”林平之踏进大厅,只听得人声喧哗,二百余人分坐各处,分别谈笑。他心中一定,寻思:“这里这么多人,谁也不会来留心我,只须找到青城派的那些恶徒,便能查知我爹爹妈妈的所在了。”当下在厅角暗处一张小桌旁坐下,不久便有家丁送上清茶、面点、热毛巾。
石临风一群人到左首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石临风是华山派首徒,免不了与在场熟识的英雄豪杰一一寒暄。他谦谦有度,即使上来与他说话的那人是江湖上声名并不太好或者身家不甚清白的人也绝不露出一点半点看不起对方的神色,始终谦恭有礼,教人挑不出错儿来。旁边看着的人不由都在心里暗暗想道:“果真不愧是‘君子剑’岳不群的大弟子,待人处世上和他师父真是相像。”
正当华山派众人和各自在江湖上交到的好友谈笑时,岳灵珊因为不常出门,所以也无什么朋友,只陪在石临风旁边,俨然是一对情侣。她瞧着石临风脸上现出一点疲色,不由担心道:“大师哥,你怎么了?我们到旁边去坐坐罢。”
石临风笑道:“不妨事。对了,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说着从褡裢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盒子,递与岳灵珊。
岳灵珊瞧着那盒子是呈细长形,心里已有几分猜到那是什么。她接过来之后先把油纸去掉,露出里面一个木盒来,只见木盒上三个篆体字“希声”,弯弯曲曲像蝌蚪一般,她不识得那是篆体字,只道是什么有趣的花纹,接着又把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管竹箫,通体凝碧,瞧着有如一汪绿水,盈盈地照人的眼。
岳灵珊虽然猜到是什么,但是见到大师哥果真是为了给自己买箫才来迟了,心头不由甜滋滋的,抬起头来对着石临风甜甜一笑,道:“多谢大师哥啦,我真欢喜。”
石临风微微一笑道:“这箫虽非名品,材质音色也是好的,我买时已经试过,你欢喜就好。”
岳灵珊瞧着石临风笑的样子,觉得心里万般柔情一时都涌上来,心道:“真是奇怪,我从小和大师哥一同长大,怎么今日觉得他笑起来格外好看?是了,是因为我今天格外欢喜他的缘故。”她想着女儿家的心事,面上早已悄悄红了。
石临风倒没注意到岳灵珊的小心思,他把木盒里的箫拿出来,一只手搭在箫管上把玩,岳灵珊看他不住摩挲那管箫,显是十分喜爱,他的手修长白皙,和箫管衬在一起十分好看。岳灵珊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骄傲的感觉,觉得石临风当真是天下间最好看又对她最好的人。
两人正在这边说话,突然一个娇嫩的声音叫道:“师父,那便是令狐大哥,就是他救了我。”声音轻柔悦耳,满漾着喜悦。
听到这一声叫,石临风和岳灵珊都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原来是一个老尼姑领着一群小尼姑,声音就是从那老尼姑身旁一个小尼姑口中传来的。他二人都认得那个老尼姑,她道号定逸,是恒山白云庵庵主,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甚盛,武林中也是谁都忌惮她三分。至于那个发声的小尼姑,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虽只十六七岁年纪,却也可窥得出日后必是个美人,岳灵珊却是认不出她是谁。
石临风将箫放到木盒中,将木盒合上交与岳灵珊,两人对着定逸躬身行礼道:“参见师叔。”
那老尼姑也不甚在意,向着石临风问道:“便是你救了我徒儿仪琳?”她子暴烈,连声音听起来也比寻常男儿豪几分。
石临风道:“不过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与仪琳师妹均是五岳剑派门下,大家都是师兄妹,自然是同气连枝,仪琳师妹有难,我安能坐视不理?”
定逸颔首道:“你救了人却不贪功,很好,岳师兄教了个好徒弟。虽然你说是举手之劳,但是毕竟你救了仪琳,恒山派承你这个人情。以后你有何事,只要不违背武林正道,恒山派都不会坐视不管。”
石临风正想再谦逊几句,只听那仪琳叫道:“令狐大哥,你救了我,何曾是举手之劳?那恶人刺了你肩头一刀,你,你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