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帝上朝,薛太尉想在朝上为戚美人求情,却被皇帝以后之事不足以重至朝上议论而打断了。
薛太尉这下倒有些胆战心惊了,此刻陈家态度不明,沈易至今仍在谨慎维护林相留下的旧臣。他必须趁着两家都调养生息时,极力扩大手中权力,眼下虽小有成效,但仍不足畏惧。薛家底子薄,只从父亲那辈才有了实权,不似林、马两家,已几代传承,早已错综复杂,亦不如陈家有太后撑着。薛家要想长久,唯有助妹妹薛琳之子大皇子凌玮得了皇位。而眼下皇上子嗣甚少,除了大皇子凌玮和已故的二皇子,就只剩三皇子了。
三皇子凌瑄虽子凭母贵,如今很是得宠,但林丞相已不再,那秦宁已失了最大的靠山。单靠着沈易,哼,人心隔肚皮,终不是姓林的,又不姓秦,只要沈易一有了私心,那失了林家的秦婕妤,不过就是一后中的普通女子罢了。不,怕是连普通女子都不如了,后女子,哪个不是有娘家在背后撑着的,她一失了外戚的女子,纵然皇上再宠了她,亦不过是任人鱼而已。倒是马雯不得不防,马冽手握兵权,那马夫人又是陈家嫡女,自是比自己为薛清定的那个庶女尊贵的多,若让她得了皇子,那陈家定会中意于她,太子之位非他莫属,那头来薛家岂不是一场空。唯今之计,唯有断了马家的念想,维持住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对立,再寻的陈家出手相助,那太子之位定是大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其中利害关系,想必薛琳也是知晓的,所以才会有昨日上午花朝节上的那一幕,只是不知那秦宁怎会出现,扰了妹妹的计划,惹怒了皇帝。小小戚氏他自是不放在眼里,可若戚美人此时真被处死,那妹妹在中失了最得力帮手。马雯之事迫在眉睫,拖不得,可短时间内去哪再寻另一个戚美人。唉,心下重重叹息,唯今之计,只能靠妹妹去求了太后,看能否网开一面,饶她不死了。
关雎内,秦宁今儿起得极晚,看着时辰瑄儿快下学了。秦宁倚在门上,若有所思的望着院中那几株盆栽上还闪着的剔透的水珠,清晨飘了点细雨了,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湿润的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
“娘,姨丈来了。”院外传来凌瑄的唤声。沈易?秦宁拉回了思绪,怕是因为昨日之事吧。抬头便望见沈易抱着凌瑄进了院子。笑着迎了过去,对凌瑄伸了手,道,“怎么愈发的小了,还要抱了。”
沈易将凌瑄放在地上,行礼,“微臣拜见秦婕妤。”
“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秦宁道,遣了凌瑄自个去玩,进了屋,赐了坐,待兰心为他上了茶再问,“淑儿身子可好。”
“好。”沈易低头恭顺的答道,“听闻昨日之事,很是担心,本来吵着要进来探望你的,今儿上午下了细雨,我怕她淋着再受了寒,没让她来。”
“叫她好生养着,别折腾。我这好着呢,已不碍事了。”
“是。”沈易应下,抬头看了秦宁一眼,沉默片刻后,似鼓足勇气般起身,俯首说道,“臣斗胆请婕妤好好保重身子,今后万不可再行鲁莽之事了。”说着又顿了顿,再说,“岳父才走,您若再出点事,要臣等情何以堪。”
秦宁轻笑,他这子温和的很,中规中矩,饶是平时,是断不会说这等不敬的话,这会怕是真把他们给吓着了吧,笑了道,“好了,好了,各个都教训起我来了。”
沈易俯着身子忙到,“臣不敢。”
“行了坐下吧。难得进别尽耗在这些虚礼上。”秦宁打发他坐下,问了些家里的事情,知一切安好,也放了心,沉默片刻又交待道,“岳恪心直口快,且脾气暴躁,认死理,若他言语上有些冒犯,你不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