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晟笑笑,“好,坐过来吧,我开车。”
廖雅言没从车外面绕,半抬屁股,慢悠悠地往韩晟身上爬,蹭到那处发热发硬了,才坏笑着跨过去。
当初为了让韩晟和宋谨断得彻底,他冒用韩晟的名义打了宋谨,逼宋谨腾房子走人,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和韩晟在一起,他可以做得更多,他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韩晟喜欢他。
黎鸣玉和廖雅言曾经是天临的同期练习生,当年在一个宿舍里住,要好的时候能互相搓澡擦背、一块儿翻墙去吃炸鸡,关系特瓷实。
黎鸣玉温和圆滑,廖雅言活泼激越,又都长相出色,很有表演天赋,是天临着重培养的苗秧子。
要是两个人差得远就罢了,问题就出在他们同样优秀——在天临残酷的大环境下,十个练习生只能有一个顺利出道,临近最终选拔,朋友变成旗鼓相当的对手,友谊也慢慢变了味儿。
天临要投一部电影,男三人选定在黎鸣玉和廖雅言之间,那天晚上他们俩在漆黑的宿舍里辗转难眠、心浮气躁,因为谁都在渴望通过明天的试镜,能永远离开这个狭窄的宿舍振翅高飞。
而另一个人,很可能永无出头之日。
最后黎鸣玉坐起来,问:“雅言,你饿不饿?”
廖雅言沉默了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饿啊……为了试这破戏,半个多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黎鸣玉把灯按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兜子零食,全是食谱里严禁的三高食品。
“……你可真行,宿管怎么没查出来?”
“说了你别嫌恶心,我拿塑料袋包了好几层,藏马桶里了。”
“我操。”廖雅言笑骂一声,立刻扑上去抢,反正都到最后了,好歹当个饱死鬼!
两个少年抵足而坐,着装、啃鸡爪、嚼薯片,看到对方狼狈的吃相都特嫌弃,乐得哈哈大笑,暂时忘了明天那场重要的战役,甭管谁输谁赢,至少这时候他们还是朋友!
结果第二天,廖雅言缺席试镜,男三直接落在了黎鸣玉头上。
廖雅言有严重的芝麻过敏,半夜被急救车送进医院抢救,肿胀的气管差一点儿引起窒息。
……
黎鸣玉说到这儿,整个人罩上一层黯影,扭脸看着车窗外默不作声。
小助理一边开车一边抱怨说:“这哪能怪你啊黎哥,你又不是故意的,廖雅言可真小心眼!而且要不是那次没当成演员,他后来哪有机会进t.d?看他现在红成什么样……哎黎哥,我不是说你不红……瞧我这张嘴,忒不会说话!”
“行了,专心开车,你个话篓子。”宋谨撩起薄薄的眼皮睨了一眼黎鸣玉,眼底精光乍现——两个人同吃同住好几年,黎鸣玉会不知道廖雅言芝麻过敏?
他那么言行谨慎,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迷糊?明显是想动手脚又斗不过良心,只好在一兜子食物里掺了一件过敏原,把廖雅言的命运全部交给老天爷了。
可惜廖雅言那小子运气不好,没能走演员的路子出道。
最后辗转被自个儿送进了t.d,亲手送到韩晟身边……廖雅言大概也是年少无知被坑过一次狠的,才变成今天这副呲毛炸刺儿、谁也不信任的烂性格。
兜兜转转一大圈,所有事情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他妈算哪门子的因果孽缘?
可如果没有黎鸣玉和廖雅言,自己大约会让韩晟利用到底、龟缩一隅,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完一辈子……也碰不上刑厉坤那个熊人。
心有灵犀似的,刑厉坤发信息过来,叫宋谨忙完了去唐延路,他在那边等着。
黎鸣玉下午还有一个电台通告,不是很重要,宋谨交代了小助理几句,迫不及待地闪人。
宋谨突然特别惦记刑厉坤,心里涨腾腾地憋着股浓稠强烈的情绪,想见这个人,想抱他,想亲他,想告诉他自个儿觉得能和他过日子是件顶好的事,一想到曾经可能错过这一场缘分,宋谨就胸口疼,疼得喘不上气。
不知何时开始,刑厉坤就是他活下去的必需品了,像肺里抽不开的空气,细胞里离不了的水,这个人翻天覆地、无孔不入地侵驻他的生命,也给了他焕然重生的勇气。
出租车司机被一催再催,烦得不行,“你这赶着抓贼呢?”
宋谨笑得特荡漾,“是啊。”
就怕一不留神,那个偷了心的贼跑路了。
刑厉坤没穿西装,蹬着军靴、套着迷彩裤,上身罩一件黑色连帽衫,蹲在花坛边上咂烟,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眉眼骨子里透出的粗狂匪气。
这人像一把锋利军刀,霸道地割开空气、攫住你的双眼,让你在看到他的时候再看不见别人。
宋谨刚刚出现在街角,这把军刀就豁然入鞘,遮掩住利落锋芒,只留满眼的踏实安稳。
刑厉坤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拉下一道斜长的影子,紧绷坚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宝,他的媳妇儿,就站在夕阳耀目的金辉下,披戴一身光芒,慢慢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