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九面色沉下来,原地转了两圈,抬眼看向纪溏。
纪溏暗下决定,自己一定得跟着青九走,于是微红了眼眶,含着泪水就这么看着青九,眼里千万种情丝说不得,只化作一汪春水。
但凡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个,更何况青九对眼前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于是冲击力更大,青九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纪姑娘,你可愿跟我走?!”
说完青九自己就先不好意思起来,眼神飘忽地不看纪溏。
纪溏心中一宽,下意识地就要答应,可还是想了想,才轻轻地说:“我自然想跟你走,可是我的低贱身世公子也知道,会不会给公子带来麻烦,更何况,我要问过我娘亲才行。”
说到这,纪溏的眼眶更红,泪水就这么流下来,洇湿了大片的面纱。
青九心中一揪,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纪溏说:“我不在意你的身世,我青九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愿意跟我走我已经很满足了,若是你娘亲不愿意,我就将你娘亲一道带走安置,如何?”
按理说,青九只见过纪溏几面,却下意识地想把她放在身边,一刻也不离。青九虽武功了得,也出入过风月场所,可对于真心和感情,还是毫无经验的。是以没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喜欢上了纪溏,只把这种悸动与感觉归结为自己的侠义。
纪溏点点头,有些哽咽地说:“还请公子把我送回去。”
青九自然不会拒绝,拦腰抱住纪溏就飞身而去。
青九带着纪溏回到纪溏与他娘住的小破屋前,放开他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纪溏微微一笑,霎时间青九觉得满世界都失了颜色,只余纪溏脸上妍丽的笑。
纪溏推开门喊了一句:“娘,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纪溏也不奇怪,娘自从患了病,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的。
纪溏看到桌上的药没有动,叹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了两下说:“娘,怎么不喝药?”
仍旧没有回应,纪溏感觉有些不对,大声喊了两声:“娘?!娘?!”
喊完就去推床上的人,然而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纪溏呼吸有些困难,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他娘的鼻息,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有气息了!
纪溏手伸在半空,难以置信地又喊了几声:“娘?娘?……”喊到后来,纪溏的声音里就带了鼻音和哽咽。
青九在外边等着,起初听到纪溏喊娘,不见动静,又听见纪溏喊了几次,声音越来越不对,一把推开门闯进去。
进去后就看见纪溏呆呆地坐在床边,脸上又一种小动物被抛弃般的无辜与伤心,不禁走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纪溏靠在青九怀里,紧紧攥着青九的衣角,带着哭腔说:“我娘,我娘她,她……”
后面的话已然说不出,只剩下纪溏抽噎地哭泣。
青九见着纪溏这幅模样,心疼地不行,可无奈他也不会安慰人,只好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纪溏的后背。
纪溏哭了一会止住了眼泪,虽然从小被当成女儿养,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老这样哭哭啼啼,娘走了,得把娘下葬了,让她走得安心才是。
纪溏抬起雾蒙蒙的大眼看着青九,断断续续地说:“你能帮帮我吗?帮我把我娘安葬了。”
青九怜惜地摸着纪溏的头,说:“好,你等着。”
青九放开纪溏,走到屋外吹了一声哨,过不多久,安策带着人就出现了。
安策偷偷揣摩着自家老大的脸色,发现不是太好,就往后边缩缩。
青九不理他,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这期间,纪溏红着眼给他娘擦洗了身体,换了衣服,又给他娘束了头发。
做好这一切,纪溏又呆呆地看着他娘,眼泪又流出来了。
真奇怪啊,纪溏想着,明明这个女人没有做到身为一个娘亲的本分,对自己一直淡淡的,自己被人欺负了也不会护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她死了自己会这么难过?
青九安排完,走进来看着纪溏的伤心样,也跟着心情不好起来。站到纪溏身后,拉过纪溏一只手说:“起码,现在你可以没有牵挂地跟着我了。”
纪溏目光低垂,手轻轻地回握住青九,良久,低声说:“嗯。”
作者有话要说:就要启程回黑木崖咯!
☆、番外五
因为青九急着走,所以对纪溏的娘的后事安排得很简单,纪溏也表示只要入土就可以了。所以两天后,纪溏已经坐在马车上跟着青九回黑木崖了。
马车行驶在管道上,纪溏撩起帘子向外看,青九骑在马上小声地与安策说着什么,眉头稍稍蹙起。
纪溏静静地看着青九,心里喜忧掺半,喜得是青九愿意带着他,忧得是青九以为他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