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孤子拜师(3)-夜半求医

霏霏皓雪乍歇，乌云一掠过，皎洁的月光竟透出一缕奕亮，映于药舖子的庭院中，庭院外的叩门声却在此时急躁地响起，交杂一个随重重喘息而激亢急促的声音，划破天际地敲在雪夜的静谧里。

「容大夫！容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容大夫拜託您开开门！我娘……我娘快不行了！容大夫！」

容谨听这声音略微熟悉，黑夜中披上了暖袄，踏过这庭院高过足踝的积雪，开了门。承着月光，只见那带着稚气的脸庞，被风雪冻得红透，头上、肩上满是冰霜，气喘吁吁，满脸焦急愁容。

门一开，那来人便紧紧揪住他的袄袍：「容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我娘似…是快…不行了！求求您！」唇齿颤抖着，断断续续，语带哽咽，那心绪的慌乱不言而喻。

「你别急，慢慢说！告诉我你娘到底怎幺了，我才好帮你！」容谨眉头一凝，轻轻握住男孩冻僵的双手。

暖融大掌传来的温度，以及润和冷静的语调，让男孩发麻到几乎没了知觉的身体和双唇，终于恢复了一丝平缓，息下激亢，一句一字清晰地回道：「我娘哮鸣旧疾复发，今天晚上咳得厉害，看似快要喘不过气了。容大夫，可否求求您去看看她，救救我娘好吗？」

「我知道了！你别慌，先进屋稍候，我儘快备妥药物医材，就和你同去好吗？」容谨一个揽住男孩的肩背，带他走过庭院，进得屋内。

一个把了烛台的清秀瓜子脸从内室探出前厅：「爹爹，怎幺了?」秀黠的眼睛，才瞧见满身风霜，红透着双颊的男孩，立即又禁声瞪大了眼。

「尹晏的娘病得厉害，我去瞧瞧！」容谨回应着，快速抓了药材，提了药箱子，正要协着尹晏出得门，娇嫩的一声却又响起：「我也去！」

容谨回头轻声喝斥着：「妳一个小姑娘家，冰天雪地的出去做啥？在家里等着，我过去看看儘快回来！」

小姑娘撇了下嘴角：「那你们俩也得把箬笠戴着吧！不准甚幺时候雪又开始下，遮遮冷风也是需要的。」说着便塞了两顶箬笠到尹晏手中。

尹晏感激地接过箬笠，却不敢正眼瞧那女孩，生怕自己方才哭过的狼狈泪痕被看穿，低低头地点了点，轻轻一声：「谢谢。」便领着容大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