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越龙竟不敢看他眼睛,口中道:“良楼主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准备接风……”
尤离的声音轻而缓,“提前通知的话如何见屠堂主这份悠闲模样?看来楼中长日无聊——你在这里搞起了‘供御囚’?!一个有名无实的堂主,还真是猴子称大王了——我只怕你这双钩担不起你这份心气。”
屠越龙因他语中的羞辱之意浑身发抖,被面具蒙住的脸虽看不见表情,颤抖的双手却显出他的心情,他能忍住不动手倒让尤离觉得奇怪——他没道理这么怕自己的。
“屠堂主好像很不服气?这十几个人如何得罪了你?都是爹生娘养,要供你取乐?!”
屠越龙道:“并非取乐!他们体质太弱,不堪大用,必须加以锻炼……”
尤离盯着他眼睛,“哦,原来屠堂主事事为血衣楼着想,要练一批精英出来?”
屠越龙接话道:“是!正是如此!”
尤离道:“那你自己呢?”
屠越龙一愣,“你何意?”
尤离笑着,“你自己怎么样?说别人不堪大用,好像你很厉害似的——”
话音未落,已一刀划向屠越龙面门,这一刀又急又快,不同于之前和他交手时的良景虚,蜃气未动,仅有刀气。屠越龙一钩竖挡,微痛的麻意从手心直窜心脉,脱力一松,刀背自他面上而过,直掠倒在地,面具也滚落了几步远。
尤离第一次看到他真容,苍老而丑陋,眉心一道长疤,狰狞阴森,脸上的神色却是不甘中带了几分心虚的惊惧,尤离心里一沉,沈三娘已倚在他身侧,舒着气娇声道:“屠堂主功夫不大好啊,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也该好好锻炼一下。”
尤离冷冷吩咐:“玉儿,带他们下去疗伤。屠堂主,酒后醉打手下,白日荒靡如此,武功怎会有进步?我念你初犯,也念你资历已久,这次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自为之——”
“好了,都给我散了,回自己该去的地方,守门的去守门,巡逻的去巡逻,让屠堂主在这里静静心。”
洛宇抽噎着扶着哥哥要走,尤离已一把架起洛城,“三娘,去毒室拿药箱。”
好在这少年只是失血,伤口皆不是致命伤,安抚了洛宇的惊慌,尤离终于松口气,有了机会问玉蝴蝶——
“合欢呢?”
玉蝴蝶道:“走了。”
尤离脸色骤变,“去哪儿?”
玉蝴蝶低声道:“他说真武门派内召,有大事要商,事关青龙会,就急急走了。”
尤离道:“何时走的?!”
玉蝴蝶道:“也就是你回来前不久,他说先去燕来镇一趟,然后往西翻座山就到开封了,很快就能到襄州。这会儿该往锦燕林去了吧……”
尤离百思不解——唐竭没有联系真武那边,哪里来的什么内召?
任他去吗?
是明月心的试探?她恐怕现在没有这个闲心。那是真的真武内召?青龙会的消息都还没传到血衣楼,真武又能有什么关于青龙会的大事要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