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燃愣怔住了,随即抱着一点不可思议的心态去仔细看那对耳朵——有点像猫,却又更长一些,应当是白狐的耳朵。
白绒绒的,每一根毛尖端都几乎是半透明的。内侧是粉红色,连带着周围的白毛也透着点粉。
风一吹,那对狐耳就敏感地抖了抖。
紧接着,几条白色的尾巴也冒了出来,蓬松得像云朵。
……雪宿是白狐妖?
陆宸燃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数了数,现在才只有八条。
还差最后一条就是大狐妖了。他捏了捏尾巴尖,然后就被白毛糊了一脸。
“不准摸我尾巴。”雪无霁用尾巴甩了下陆宸燃,抱住尾巴小声道。他看起来是困极了,眼睛完全闭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要往后仰。
陆宸燃一把扶住了他,以免他一头栽到屋顶下去。
“……”原来他看起来酒醒了,其实还是醉得很。再喝一杯下去,都直接睡着了。
陆宸燃看着靠着自己怀抱睡得很安心的雪无霁,道:“你还真不怕我是狼崽子啊。”
虽这么说了,但他还是施术隐去了雪无霁的白狐耳和尾巴,抱着他跃下了房檐,把人小心平放到床上去。
不知寒掉了下来。
“嗯……?!嗯嗯?你是谁?雪宿昏迷了?”
不知寒原本在养j-i,ng蓄锐睡觉,满以为自己会被血腥味唤醒,没想到是磕到床沿醒的,还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不像好人的蓝衣道士。
“你谁啊!”
“嘘……”陆宸燃以食指抵住唇,“宿哥哥睡着了。别吵醒他。”
不知寒有些警惕,但陆宸燃却将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枯桑上,“我得走了——杀人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对了。”陆宸燃带着笑意补上一句,“——等宿哥哥酒醒了,告诉他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喝酒。”
那种样子,还是不要被别人看见的好。
只有他能看见。
……
*
天光昼明,热闹人声传入耳中。
雪无霁缓缓睁开眼,静止片刻后,眼中的茫然瞬间消散,坐起身道:“不知寒,现在是几时?”
不知寒被他吵醒了:“什么几时……我是给你报时的吗!哼,快午时了。”
雪无霁脸色一变,有些发黑。
他捂住自己的头,只有一些零散的记忆浮上来。他记得自己和陆宸燃一起喝酒,然后……
然后呢?
然后就喝醉了,喝醉之后的记忆一概没有了。
一直到了现在。
……什么酒后行千里,什么十步杀一人,都是假的!
雪无霁脸色愈发微妙,扶住了额头。他看看窗外的太阳。
自己从来还没睡到这时候过,他心中更加难以言喻了。
“哦!对了,半夜那个送你回房间人又来过一次。”不知寒道。
它的话让雪无霁为之一顿。不知寒继续道,“换了身衣服,啧啧,以为这样我就闻不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儿了吗?浓得都盖不住了。”
血腥气?
陆宸燃受伤了吗?作为他的对手,陆宸燃还会被谁伤到?
不,等等,他是去杀人了!
黄庆!
雪无霁道:“他怎么了?”
“你怎么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啊,那不是他的血。那人没受伤。”不知寒语调有点怪异,“我感觉那人有毛病,他回来……就给你煮了碗醒酒汤。喏,就在那。”
不知寒回忆起昨晚的画面。陆宸燃重新出现时,满身的血味儿浓得它这个剑灵都要窒息了,他换回了一身黑衣,笑意如常。
可就是这样才可怕,连它都有点犯怵。
那是夜色最浓时,陆宸燃一身寒露,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房间里。不知寒立即就感应到了,同时还有他腰间佩剑上骇人的戾气。
它彻底清醒了,变成了猫形炸起毛来。但陆宸燃只是摸了下它的头,低笑道:“嘘,别怕。”
他的手冰凉得像死人。
然后不知寒就看着他……走进了厨房,做了一锅醒酒汤。
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也太渗灵了。
雪无霁顺着不知寒的指向看过去,果然窗边的小桌上摆着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