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父他们忙着招呼大伯,聊得热闹,一时没注意到这样的细节。顾阳想着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但即便如此,他吃饭的动作依然有种难言的优雅气质,浑然天成,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然又矜贵,十分的赏心悦目。
仿佛是哪里来的贵族小少爷。
顾母因为手骨折了,夹菜并不方便,是用勺子吃的,顾阳心细注意到了,拿起公筷,替顾母夹菜。顾母碗里突然多了想吃的菜,不禁一笑。
顾兴辉也看见了,心里冷哼,暗暗嘲他又在装模作样。而且看着顾阳吃饭的动作,就算很讨厌顾阳这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他那张j-i,ng致好看的脸确实很养眼。
顾兴辉脑子里闪过班上同学说顾阳是校草什么之类的话,反感的情绪更重。他看到顾阳夹菜,猛地伸出筷子,先一步抢占了顾阳想夹的虾,笑了一下,然后把那只虾放到伯母碗里,说:“妈,吃虾。”
接下来,有几次,都是顾阳要夹哪个,顾兴辉就故意跟他对着干。顾阳不跟他争,想都不想就转而吃别的。可这样一来,顾兴辉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特别不得劲,脸色更不好看了。
顾阳并不在意他的心情,对于他的巨大敌意也早就习惯了。
其实,顾阳真心觉得没必要,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家产。就算是亲生父母,他们赚的钱,也是他们自己的,和自己无关。更何况,他们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光是平时花每一笔钱,都有种负债的罪恶感,又怎么可能觊觎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即便不算上一辈子的年龄,他也快成年了,需要钱的话,他可以自己赚,不是他的东西,他一丝想法都没有。
重活一世,顾父顾母健康活着,他最大的心愿就已经实现了。
其余的,他可以靠自己去争取。
半个多小时,吃完晚饭。
已经六点半了。
顾阳的行李还在学校,没收拾拿回来,他得赶紧去拿。
只是顾父顾母现在有伤,都是开不了车的,顾父就开口让他哥帮忙。
大伯一口答应,然后又说:“他马上都十九岁了,那么大个人了,还要接送?别把孩子养得那么娇气,该锻炼一下他的独立能力,难道真做个大少爷,去哪都有专门的司机不成。”
十九岁,这当然是大人们特有的虚岁计算方式,在原本的周岁基础上让你硬生生老了两岁。
顾阳没有辩驳,点头也跟顾父说,可以自己回校,有直达的公交车,很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母皱眉:“学期末那么多行李,你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顾阳说:“宿舍很多东西都不用拿回来,就一个棉被袋,蚊帐竹席我可以开学的时候自己洗。没多少东西,我拿得动。”
他说得有理有据,懂事坚定,向来又是让人放心的。于是顾母也不多说什么了,就顺着点头了。
大伯被他那么一顿抢台词,讽刺的话也没得说了,就黑着脸不吭声。
顾阳当没看见一样,道别之后就先离开去公交站了。这样,他反倒乐得轻松。大伯不想接送他,他也不想坐大伯的车啊。两辈子加起来相处那么久,他已经看够大伯嫌弃他的嘴脸了,实在懒得继续掩盖自己的情绪去讨好一个明显讨厌自己的人。
因为担心学校关门,顾阳动作下意识加快,收拾好东西,再扫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忘了的,就提着东西往校门口走。
公交车站离学校不远,但也算不上近,他提着行李走过去,还是有些勉强的。
更倒霉的是,他刚走过去的时候,一辆公交车开走了。
提着大大的棉被袋子,有些笨重,跑那几步也没用,顾阳就干脆放慢了步子,慢吞吞走过去。
这时,一辆银灰色的高级轿车驶过,经过他身旁时,停了下来。
车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张冷峻的侧脸。
又是陆言。
他坐在车里,脸色淡漠冰冷,但在看向顾阳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就柔和了些,好像有了温度。
刚刚处理完公司里的事情,陆言心情并算不上好,冷漠地看着车窗外,车内气压低得让司机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背后直冒冷汗。
无意间,陆言看到了路边走着的纤瘦背影,有些眼熟。
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已经下意识让司机停下了。
按下车窗一看,果然是在医院里碰见两次的那个小孩。
不知怎么的,陆言很自然说:“上车,我送你。”
话刚说出口,陆言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自己就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会上车才怪,这小孩得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吧。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下一秒,小孩竟然点头了,还对驾驶座的司机说:“麻烦开一下后尾箱可以吗?”
司机回头看向后座,看到陆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就连忙下车去帮忙了。
陆言从后视镜,看见那小孩哼哧哼哧地把棉被袋塞进车尾箱,然后背着双肩包走过来,打开车门,爬上车后座,甚至有点不客气地坐到了他身边。
陆言拧眉:“……”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拐走了!
第7章 撒娇
突然接了一个不认识的高中生,司机一点都不好奇,至少表面上的职业素养很到位,只问了后座的高中生地址,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开车。
问完了,就转回头,目不斜视地看前面,就算心里好奇得抓心挠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