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只能色迷迷地一笑,“走走一起。”
他搂着女人上楼,女厕所在一上楼梯的地方,方淮还没来得及松开搂在女人腰上的手,就见从另一处的楼梯间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呈身后跟着几个工人,搬着沉重的琴板,看起来是要把钢琴拆成零件搬上来。方淮在那一瞬间意识到琴行老板这个掩饰身份的牛逼之处,这里是最“洋气”的城市,达官贵人富商毒枭,都在疯狂地购买洋货。琴行老板的身份可以帮助周呈合理地出入任何上流社会场所,甚至是各种目标的私宅。
当然,也很好和张铮这个游手好闲的少爷碰头。
“张三爷,我先进去了,您自己一个人行吗?”
方淮垂眸笑,“腿是有点软,这帮孙子劝酒太凶。你等会先回去吧,我去厕所洗把脸清醒清醒。”
“那您快点回来哦。”
方淮嗯了一声,在和男人的对视下,往前走了几步拐进了男厕。
厕所一共两个房间,都空着,方淮开了每个门检查,然后走回到洗手台旁。
凉水击打在手腕上,人清醒得很快。方淮在心里默默数着羊,刚刚好数到第一百只的时候,门锁被扭动,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周呈站在他旁边洗手,方淮没动,“外面干净吗?”
“有人看着。”
“唔。”
周呈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忽然吸了吸鼻子,闻着要命的香膏味皱紧眉头,“你天天就和那些女人混在一起?”
“执行任务嘛,兄弟,我又不喜欢那种姑娘。”
男人似乎是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你还挺挑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呈只是随口一问,不料旁边那小子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我喜欢腿长的。”
周呈,“……”
方淮一双眼睛好像又迷离了起来,他毫不客气地把目光集中在男人的屁股上,上上下下,从脚腕到腰窝,打量了好几个来回,打量到周呈浑身发毛,他眼睛瞪的溜圆,“张铮同志,你干什么?”
方淮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水声都盖不住,“兄弟,你腿就挺长的。”
周呈,“……”
组织上没有告诉他,和他接头的人是个流氓。
方淮笑嘻嘻地看着镜子里一脸色相的自己,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给我任务?”
男人依旧在用看鬼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时候嘛?”
周呈勉勉强强收起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低声道:“你留过洋的背景是真的,五线谱懂吧。”
“当然。”
“密码本不变,等琴行开业了,每晚八点都会有人在门口弹琴。如果我站在那人旁边,你就要用心听。”男人说着停顿了下,嫌弃地看了方淮一眼,“每晚八点差不多是你赶赴各种夜场的时间,从张家到这几家大夜场都路过我的琴行,你不会被怀疑。”
方淮低笑一声,“挺j-i,ng明。”
“嗯。”周呈把水龙头关上,临转身时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密码本藏好。”
方淮一脸醉笑,“密码本已经成灰了。”
“嗯?”
方淮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老子背了一宿,密码在这。”
周呈愣住。
尽职尽责的地下同志很多,生背密码本的他还是头一次见。看来前两天被抓对这小子还是一记不轻的警钟,这小子看着虽然不靠谱,但毕竟完成了那么多任务,应该也是值得信任的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错。”
方淮看着周呈走,脸上的醉意稍微退去了一些。他并不会做特务,但是他会努力学,学张铮做的好的,直到比张铮做得更好。
不仅仅是他的命,更重要的是,这是邱城的命。
……
隔天晚上,张锌照常码了七八个宪兵队的人去云海堂快活。方淮午睡起来有些头晕,晚出发了一会,差一刻八点才出发。
八点整,方淮拍了拍驾驶位的座位,“锤子,街边停一会,我有点想吐。”
“啊?头儿,你没事吧?”
“没事。溺刑后遗症,我吹会风。”方淮说着,一边把车窗降了下来。
今天开业的明锐琴行里面爆满,富家少爷小姐们都来捧场,一个学童坐在门口的钢琴旁弹奏,方淮眯着眼睛趴在车窗上,看起来昏昏欲睡,实际上听得很认真。
织布任务:破解滩区反动势力三大顶角。根据中央情报,日军特务营最新毕业学员刚刚抵达你处,五日后将被输送到其他城市,带来严重危害。弹琴者同志,请在目标转移前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暗杀目标。
“头儿,你听这小男孩弹的还有模有样的哈,小小年纪,真不得了。”
方淮哼了一声,撑着床沿坐直,撇了撇嘴,“雕虫小技,走吧。”
车子重新发动,方淮把车窗摇了上来,“这琴行挺火的,最近是不是好多人家都来买琴?”
锤子想了想,“好像是。这玩意听着挺厉害的,咱们国家之前不是没有吗?但是这个大家伙很难办,板材和琴弦都要订的,听说现在排队的名单很长。”
“嗯,回头我们家也搞一台好了。”
锤子啧啧摇头,“头儿,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对左家二小姐动了真心了。人家爱弹琴,你就买一台钢琴在家里放着。”
“不是因为她。”
“别不承认了。咱家小姐不会那东西,就剩你们几个大男人,家里摆那干什么?”
方淮没再说话。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