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司机看着比划了一个中指，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要是他没来得及踩刹车，你知不知道——”

不等邢荞把话说完，已经被顾明烨狠狠的搂在怀里。

那种力道，几乎要将她揉碎一样。

邢荞踮着脚，任由他这么抱着。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背上，轻轻的安抚着。

“老公，我在呢。”

温柔的声音让顾明烨浑身的力气像是抽干，依靠着她。

这样的脆弱，让邢荞突然想到那一次，他也是这样。

“邢荞……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吧？”

他机械的问着，声音闷闷的。

“傻瓜，除了你身边，我哪儿都不想去。”

邢荞看着天空漂浮的朵朵白云，紧紧的，回抱住他。

阳光这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本来这么琼瑶小言的也挺好的，可惜周围走过的路人眼神实在太让人招架不住，邢荞清咳了一声，忍不住开口。

“顾明烨，我们先回去吧，许伯还在等我们。”

顾明烨没回答，只是松开了她。

牵住她的手，攥的的很紧，生怕她会撒手不见似的。

邢荞回握住他的手，脸上带着关切。

“你刚刚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

顾明烨看着那扇大门，将所有的不对劲都隐藏起来。

他反常的真正原因，怎么可能和邢荞坦白。

绝对，不能！

“顾明烨，承认你在乎顾行衍不是很难堪的事，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爸爸，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不能否认的。”

邢荞的话让顾明烨紧绷了脸部肌肉。

原来她以为自己反常的原因是因为顾行衍。

呵呵……

顾行衍？那个老头子，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不测，也不过是省了自己一块心病而已。

自己为谁担心，也绝对不会为那个无情无义的老头子担心。

可是此刻，他不能解释，越解释，越错。

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

可他的沉默却让邢荞以为是承认，血浓于水，她总是这么认为。

不管两人之间有过什么样的矛盾，可父子始终是父子，这一点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变的。

顾明烨，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放心，会好的。”

“他的状况，只能是等死，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如此直白的话让邢荞喉头梗了一下。

所以这一次，顾行衍是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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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门外，许伯一直巴巴的盼望着。

他相信只要顾明烨答应，顾行衍一定会活下来。

原本有些安静的走廊里突然想起鞋子趿在地上的声音，许伯猛地抬头，看着顾明烨和星耀，眼里的无望顿时被期盼所点燃。

“少爷，少爷！”

显然，在许伯的眼里，顾明烨是顾行衍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许伯，你先冷静下，这件事——”

“少奶奶，我求求你，你和少爷说说好话，少爷最疼你了，你说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我知道了，以前老爷子，有些地方，做的比较……比较专制。

可是老爷子心里是有少爷的，就看在父子一场的份儿上，可不可以救救他。”

顾明烨看着许伯。

听到那句心里是有他的时候，忍不住冷笑。

“许伯，从小到大，他怎么对我的，你应该最清楚，不是么？”

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是却让许伯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顾明烨不打算给顾行衍动手术么？

“少爷，少爷，就算老爷子再有不对，可他总归是你的父亲啊。

你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啊，你不能这么……”

“流着他的血？所以，我要像哪吒那样削肉还父，剔骨还母才能和他断绝关系？”

顾明烨的话吓的邢荞本能的拉住他的手臂。

“顾明烨，你在胡说什么？”

低头，看着邢荞眼里的紧张，顾明烨冰冷的心，总算温暖了一些。

至少邢荞始终是站在自己这边，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许伯，他不是那个意思。

而是现在的状况，可能是连顾明烨都不能解决的。

所以……”

“不会的，少爷是这方面的权威啊，在苏黎世的时候，那些人对他很尊敬的。

所以少爷一定有办法的，少爷，我知道，你一定对老爷子有误解的地方。

所以，能不能就算看在我一直对少爷算是不错的份儿上，能不能……”

“许伯，我说了，这件事，我能为力。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我要怎么帮？”

顾明烨说的话几近无情。

邢荞无奈，却也知道，顾明烨不是故意要束手不救，而是他真的救不了。

“少爷……”

“噗通”一声，跪在了顾明烨的面前。

老泪纵横的看着顾明烨，恨不能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捧出来让他答应。

顾明烨看着老人家这么跪在自己面前，心里到底也是不忍的。

可是，如果此刻自己表现出心软，倒显得他心里有鬼了。

“我真的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