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不要喝茶的人是谁来着?她怎么记性不太好记不得了啊!
谢夙卿咬牙切齿地将满口血往肚里吞,面上堆出笑容来:“是,殿下。”
为何感觉面对楚胤就是这么容易生气呢?为何那些嫔妃们便是再怎么为难她,她都能够自然地笑脸相迎呢?怎么这个人就是这么的……欠抽呢?
谢夙卿拿出茶具来,细细地给楚胤泡茶。
谢夙卿的茶艺可是特地练过的,打小就是自己的娘亲手把手教着的,不仅要泡出来的茶味芬芳茶汤漂亮,最要紧的就是一个架势,绝对是要最行云流水最悠然自在的,绝不能显出一分一毫的凝滞来。
自己的母亲虽然是一介青楼女子,但是能够套到侯爷的女人会是一般的女人嘛?
谢夙卿年纪小的时候还不懂,只道自己的母亲是美丽的,但是年纪稍长,她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花魁。便是生了一个女儿了,自己的母亲还是稳稳地占据了花魁的位置,一直到后来被人谋害而死。
当然了,谢夙卿刚刚重生来便已经在往侯府的路上去了,根本来不及给自己的母亲报仇,她也一点也不想再回到青楼去了,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那谋害了自己母亲的人,便让她烂在这肮脏的地方好了。
谢夙卿此时端手烹茶,姿态神情,无一处不美,分明就是漫不经心的,却能看出她凝神的模样。
楚胤在一旁不禁看得有些呆了。谢夙卿纤白的手指轻轻按在茶壶的盖子上,另一只手则轻轻巧巧地拿着茶壶的柄,水珠在偷偷溜进殿中的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却敌不过谢夙卿一双明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楚胤无端端想起那远古的歌谣来,心中暗叹自己的眼光还真的不差,随随便便就救了这么一个宝贝来。
谢夙卿虽然不耐烦,但是她在宫中锻炼的便是在自己不耐烦的时候不让旁人瞧出一点痕迹来,因此楚胤也不曾看出来分毫。
她凝神细细地将烹茶的流程全都走了一遍,然后将茶斟入茶杯里,雪白的瓷杯衬着鲜亮清新的浅绿茶汤,煞是好看。
楚胤端起来啜饮一口,只觉得一股子清新的气息在唇舌之间弥漫开来,淡淡的苦味散开之后是无尽缠绵的回甘。他不禁眼睛都亮了一下,有些吃惊地望着谢夙卿。
他知道谢夙卿的茶艺好,但是只当她比旁人好上一点,谁知道竟然有这般好的手艺,便是比起茶艺大师也丝毫不逊色。难怪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都喜欢喝她的茶,原来竟是如此啊!楚胤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来,长嘘一口气。
谢夙卿只敛袖低眉,正襟危坐,敛着眉睫,一副规规矩矩且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楚胤只觉得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不过是望着她雪白颀长的脖颈,便觉得已然是活色生香,好似万千花朵已经悄然开放。
这般人间艳色,确实是少见的。
若不是在这深宫之中,只怕这样的女子早已经嫁为人妇,也不会与他有丝毫的交集。
楚胤眸中暗了一暗,随即便燃起了王者的自信。他要的女人从来不会跑得了的。
因为他是太子,是储君,是社稷栋梁,更因为他是楚胤!
谢夙卿丝毫不知道楚胤的想法,看见楚胤将茶喝了,便抬起头来,轻笑着问道:“殿下,这茶可还满意?”
楚胤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出来,笑笑:“自然是满意的。不过若是能得美人灯下红袖添香,便是更好了。”
谢夙卿道:“殿下若是无事,臣也要去处理宫中琐事了。虽然比不得殿下所处理的事情来得重要,但也着实要花上不少时间的。”
楚胤道:“若是当一个灯下美人,以后便不需要这般辛苦了。”
一听这话谢夙卿反而脸色难看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她当做花瓶放到自家后院里去观赏着吗?
若是她只有这点追求,何必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和皇帝撕开脸皮?又何必非要入宫来自取其辱?
谢夙卿一直把楚胤当成自己的一个知己,但是不成想他竟然这般不了解她的心,枉她还一直认为他是不同的!
楚胤见谢夙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反省起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于是笑道:“不过是说说罢了,你有什么样的本事,孤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会如此暴殄天物。”
楚胤想了想便告辞了,谢夙卿和他道了别,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处理琐事去了。
…………
再一次见到宸妃,是在太后这里,只是谢夙卿还是忍不住为她感到惊叹。
宸妃得过皇帝的恩准,不需要天天来太后这里,也不需要常常去皇后那里,因此常常是在自己的宫里深居简出的。
但是宸妃毕竟也是要做做样子的,逢年过节来太后这儿还是免不了的。
旁人对谢夙卿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些情绪,唯独宸妃丝毫不曾有所在意,看见了也只是淡漠地点点头罢了。
谢夙卿对宸妃很有那么些好感,在宫中能够独善其身的人真的不多,便是一开始纯洁如白莲花,但是终究会被众人扯进这一滩烂泥里面,随后自己也开始随波逐流。
谢夙卿倒不是觉得这些人如何,只是难免悲哀。但是宸妃却是一个异类,婷婷袅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谢夙卿悄悄分析了一下原因,主要是因为宸妃太过受宠了,受宠到即便是有人陷害了她也无法撼动她分毫。其次便是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