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表达,只能加强语气,真诚得有些笨拙,“真的。”
“不客气,”姜鹤远道,“早点休息。”
他走了以后,尹蔓好奇地转了一圈,这是有客厅的套房,宽敞舒适,窗明几净,比她那个小出租屋好了十万倍。她疲惫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想起刚才简直尴尬得要命,使劲抽了下自己的手:“该打!”
唉,姜鹤远虽然没问,心里不会以为她占他便宜吧。
尹蔓滚来滚去,累得不行,还是强撑着洗了个澡。其实倒也不是很想洗,只是觉得住这么好的房间,不洗怪浪费的。她浸在浴缸里,上面覆满了泡沫,热水泡去了劳累奔波,让人精神不少,尹蔓将浴室的帘子拉开,透过落地窗俯瞰这座陌生的城市。
云市到底是省会,这么晚了依然霓虹辉映。她除了上学时放暑假和大宛钱鑫坐火车去隔壁市玩过几天,更远的地方再没去过了,不算小时候,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离开昭市。
尹蔓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跑出来了。
她跑出来了。
没有周全的计划,全凭一股冲动,居然成功了?!她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真实感,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梦。
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她却并没有放下心来,思虑反而接踵而至。
尹蔓心中有数,姜鹤远嘴上说欠她一个人情,实际猪妹找事在先,真的要算,早就扯平了,自己这么顺杆往上爬,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那是涵养好,外婆念了一辈子做人要识相,她不能再给人添麻烦,过了这两天,后面的路到底得靠自己走,至于怎么走,还没来得及想。
还好上次偷出身份证办银行卡时顺便办了个新号,尽管为了降低邵江的警惕,又将身份证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但她一直用着这个号和姜鹤远联系,邵江一时半会应该查不到。尹蔓没有给任何人透露她的去向,连大宛和尹澈都没说,她走得太仓促了,不晓得他们会不会被邵江找上麻烦。
最初的兴奋褪去后,尹蔓心乱如麻,越想越带出一阵后知后觉的恐慌。
算了,天无绝人之路。
她把毛巾搭在脸上,就像姜鹤远说的,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
尹蔓翻来覆去没睡好,早上七点多就醒了,昨天姜鹤远提过酒店有免费的自助早餐,她坐在餐厅里一通胡吃海塞,还顺了两个水果,打算撑到下午。自己如今是个入不敷出的状态,来到云市事事都要用钱,能省就省点。
姜鹤远教学任务不重,他的科研和项目早过了业绩指标,一周也不过四节,其中的选修还是自己申请的。今天上午排了一节大课,他昨晚没休息好,讲得嗓子发干,下课正好去吃饭,刚在教职食堂里坐下,就收到尹蔓的消息:“姜教授,在忙吗?”
姜鹤远打过去:“怎么了?”
“可能得拜托您帮个忙了。”尹蔓不好意思地说。
一个小时后,姜鹤远在酒店门口接到尹蔓。
她东拉西扯半天,然后支支吾吾地朝他借身份证办电话卡。
姜鹤远问:“你的身份证呢?”难怪她不坐动车。
尹蔓面不改色:“忘带了。”
姜鹤远手搭在方向盘上:“说实话。”
她察言观色,含糊道:“……被扣下了。”尹蔓不敢告诉姜鹤远,闪烁其词地说,“做我们这行,你懂的。”
姜鹤远奇异地看着她:“我怎么会懂?”
“……”
他身上还有一堆事,没时间和她扯淡,带着她迅速去移动厅里办了张新卡,存下她的新号,又加了微信,走前约好和尹蔓下午吃饭,给她接风。
“没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她站在车外,客气地把脑袋卡进车窗。
姜鹤远无语地推开她的头,扬长而去。
以前的卡决计不能再用,新的号码尹蔓谁也不打算讲。她办完卡回到酒店,去前台一打听,听说这套间一晚上两千多,吓了一跳,忙不迭在网上查了查离姜鹤远家最近的招待所,将东西收拾好风风火火地搬走了。
招待所的屋子光秃秃的,一贫如洗,床单泛黄,和酒店自然比不了,好在她也不在乎,打开58同城开始找房子。尹蔓记下一些价位相对合适的房源,和中介约好明天看房,等全部联络完毕,往外一看,已是暮色沉沉,华灯初上。
电话响起,姜鹤远道:“我在酒店门口,你下来吧。”
尹蔓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连忙报了招待所的名字,距离不远,五分钟就到了,姜鹤远站在门前,抬头看着上面陈旧熏黑的招牌。
“帅哥,住店啊。一个人?”老板是个胖女人,坐在前台边嗑瓜子儿边大声招呼他。
姜鹤远见那瓜子皮宛如暗器直直地朝他呸来,撒得到处都是,后退了一步:“等人。”
“哦。”老板娘意味深长地打量他。
这家招待所的大厅——姑且算作大厅,头顶上方一根刺眼的白炽灯管,将那连着天花板的蜘蛛网照得分明,墙壁上粘附着多年沉积的油污,左侧放着暗红沙发,布都被坐成了光面,只能从靠墙的那一点布褶缝隙看出它原本鲜艳的颜色,一个男的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头发太久没洗,刘海都腻成了绺儿。
尹蔓从狭窄楼梯上跑下来,那男的听见脚步声,目光赤/裸/裸地在她身上梭巡,吹了声油腔滑调的口哨。
她懒得理这种人,径直跑到姜鹤远跟前:“姜教授。”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