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宁挡下对方伸来的手：“走吧, 回去了。”

“不, 为什么要回去，”赵之冉似乎被这句劝惹得有些不快，反问她的时候，语气又快又冷，还带着浓烈的酒味, “……家里也是冷清，为什么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言思宁试图把她扶起来，但被赵之冉躲过了。

赵之冉并没有接话，而是向吧台里的酒保说：“再来一杯威士忌。”

“不要给她倒了。”言思宁制止了酒保的行为，跟赵之冉说，“那我叫陈钊——”

“为什么是陈钊？”彼时听到陈钊的名字，赵之冉的反应有些强烈，应该是人醉得有些厉害了，不然也不会在细节上这样较真，“你不能因为自己找到了幸福……就觉得所有人都会和你一样幸福。”

……是这样吗？

言思宁哑然失声。

她内心反问了自己几遍，却始终无法回驳赵之冉，不过，苏瓷最近若即若离的态度确实差强人意。

“我说对了吧，”赵之冉失落地笑着，“你啊，真的是不在意的事，一点也不会在意……”

对于赵之冉醉酒后的控诉，言思宁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那就不提他了，我先送你回去。”

赵之冉摇了摇头，似乎在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你能找到幸福？”

只是话音将尽时，音量徒然变小，言思宁一时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

赵之冉仍是摇了摇头，隔档投下的y-in影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喜怒y-in晴。

言思宁搭着她的肩膀，带着几分安慰：“走吧，有不开心的事，我们回去再说。”

赵之冉突然间被劝动了，随着言思宁的搀扶站了起来，但不知道是站不稳，还是崴了脚，身形跌落的下一秒，便是整个人都倒在了对方身上。

言思宁不知道她醉得这么厉害，更不知道她酒品会这么差，赵之冉在靠近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吻了自己。

不过，赵之冉的吻最后只落在了脸旁，她本可以吻到言思宁的唇的，只是对方及时避开，到头来那个红色的唇印，连言思宁的唇角都没有沾到。

“你喝醉了。”言思宁附在耳边说完，刚抬头，正好与不远处的苏瓷对上了眼。

本来一个很偶然的情况，被人这么一撞见，整件事就变得棘手起来。

尤其对方的脸色还很不好看。

言思宁自我惯了，就是被人抓了包，也是从容有余的，她本来可以大大方方地向对方解释，然而苏瓷现在的表现，却让那些解释来不及说出口，又全部咽了下去。

她随后找了话题打破这份僵局：“帮我扶一下吧，她太沉了。”

赵之冉这会儿还是半清醒的，听到言思的话以后，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却也借此看清了来人，她挂在言思宁身上的重量减轻了许多，身形不稳地走到了苏瓷面前，似乎想要与人打招呼。

但很快，差点被前面的台阶绊倒。

苏瓷眼疾手快地扶稳了赵之冉。

然后得到了对方的一声道谢，她的神情并没有如愿缓和下来。

她在言思宁脸上停留了一刻，转身扶着赵之冉出去了。

开车把赵之冉送回了家里，一进门，便看着人跑进了厕所呕吐不止，言思宁不想苏瓷为了自己陪得太晚，便说：“我晚上留下来照顾她，你先回去吧。”

苏瓷从开车上路起，便一直脸色冰冷，现在抿唇的动作越发明显了起来。她不知道言思宁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还是明知赵之冉的心意，依然要这样故意昧暧的。

苏瓷有一丝恼意，这种情绪很快通过声音传递了出去：“在这里有衣服换洗吗？你身上全是酒味。”

言思宁听得也是，要让她穿着满身酒气的衣服凑合一晚上，还不如去苏瓷家里，至少在那里，她还能舒服地洗一个澡。

好在之后赵之冉没有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帮她收拾了一阵，最后将人扶上了床，言思宁关好房门，便跟着苏瓷回去了。

在言思宁合上门的一刻，原本睡下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透光的门缝忽然暗淡了下来，低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背对房门翻了一个身。

那是失望的表现，又可能已经觉悟。

有些事情，不管再怎么尝试，不是自己的，注定不会是自己的。

今晚，既然有人入眠，必然有人失眠。

……

直到准备下车之前，苏瓷才终于开了口：“上楼的时候，记得把脸洗一下。”

言思宁忙得早忘了，直到卸妆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脸颊下方的那一块淡淡的红色印记，才恍然大悟。

所以，她一直不开心的原因，是这个吗？

想到苏瓷刚才几乎冻成冰快的脸，言思宁愉快地笑了起来，心想等下向她道个歉，是不是会好一点。

等言思宁洗完了澡，再出来，发现书房的灯是亮的。

“这么晚还不休息吗？”言思宁敲了敲房门，连同话音一并传了进去。

苏瓷依言抬起了头：“等看完这份合同。”

“早点休息，反正明天也是周末，你到时候看也一样的。”她如是说着，却没有换来对方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