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声音都硬了:“哥,下边,下边是不是我三哥?”
老大一看,瞠目欲裂,下面躺的就是老三,大水不断冲向他,但他纹丝未动。
兄弟二人拔腿奔了下去,老五已经没了气息。
老大双目刺红,双拳发抖,额头脖颈青筋暴起,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老四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二人合力将老三背了回去。
老七已经疯疯癫癫,一会嘴里不停地喊着:“长虫,哈哈哈哈哈,长虫”,一会又吓得发抖,藏在冬被里不肯出来。
全家人乌云笼罩,惶恐不安。
老大请了个算命的回来,一算卦,大凶,还会死人,要么快快搬走。
老四擦了一把脸:“不能就这么作罢,要替兄弟讨个说法。这长虫自然是大蛇,那地方阴凉,蛇素来就喜欢阴凉。再有,水渠那个洞,蛇也小不了。我们要杀了它,以绝后患。”
兄弟几人合计了一晚上,决定杀蛇。
第二天一早,老六去了林家村,老八去了李家村,这两个村子的铁匠铺多,做的东西最好。
老二、老四在家准备□□和火把,老大做鞭炮,这是老大擅长的。
屋里的婆娘和幼儿都在老五屋里守着老七。
婆娘们心里不安,但丈夫大如天,她们也不敢过问。幼儿们被七叔吓到,不敢出门,也不敢啼哭。
第三日,老大一行人从铁匠铺取回了物件,全都是腿般粗的铁钉,上端四四方方,下端跟针似的尖。
取回东西,兄弟没做停留,径直去了稻田,将取回来的数百根铁钉倒插在稻田里,一行十根,越陡的位置铁钉越多。
梯田式的稻田里插满了铁钉,一大桶雄黄放在稻田上方,盖子没有盖牢,以防万一盖子上面还系了根麻绳,麻绳的另外一端系在稻田下游的树枝上,只要桶一倒,盖子就会打开,雄黄会泼出。再不济,只要拉动绳索,盖子也会打开,雄黄同样会泼出。
五人匆忙回来,把十把弓箭,鞭炮调试了一下。
又在村中间堆满了干柴,旁边放了装好的雄黄。屋前屋后围满了柴火。
一切准备,只待天黑,还有那恶蛇的到来。
当夜子时,带着弓箭鞭炮守候在对面山上的三人是老二、老四、老六,很快他们察觉了水渠的异样。
有东西在水渠里翻腾,黑黝发亮,那只会是长虫。
老大和老九两人守在村里,只等鞭炮声响起。鞭炮忽的炸响,老大和老九分散开,一个点燃屋前屋后的柴火,撒上雄黄,一个点燃村中的柴火倒上雄黄。
老大再三叮嘱婆娘看好娃儿和弟弟,不准出屋,可怜的老七被绑在屋里的床板上。
二人奔向东边的稻田,眼前的景象让人惊恐。鞭炮声响如天,水渠的水被搅动得如瀑布往下泼。
一条大蛇竖起上半身向稻田游了过来,足足有五米高,坡上的茅草已被拖平。大蛇一路横冲直撞,在稻田里翻滚起来,怒吼着。
老大一回神,抓住绳子一拉,雄黄的气味瞬间掩盖了其他的气味。
大蛇挣扎着,越陡的坡,铁钉越多,血腥味越来越浓。终于停了下来,倒在下游的渔网上,渔网上也钉满了铁钉。
老九到底是年幼了,看蛇死了,拿起马灯和鱼叉,撕开渔网一角,冲了进去。
蛇头一抖,老九连人带灯全被大蛇吞进肚里。
老大撕心裂肺:“九弟……”跪了下去,双手握拳,捶地。
大虫,死而不僵。
老二、老四、老六很快赶了过来,举着火把。水渠已经没了动静。
老二一把抓住瘫在地上的老大:“老九呢?老九哪去了?”
老大鼻涕眼泪纵横,哽着声音:“九弟,九弟叫那恶蛇吞了去啊。”
老二气得捏起拳头:“他小,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怎么不拦他?”
老四一把上前抱住老二,放声大哭了起来:“二哥,二哥,老九,老九没了,您还想兄弟再少一个不成?”
老四松了手,颓败地坐在了地上,四兄弟哭成一团。
此时已接近寅时。
老二拿起大镰刀,几刀砍下大蛇的脑袋,又用布袋套住,再用鱼叉叉住,避免这恶蛇再害他兄弟。
几人齐力把蛇身拖到一旁,蛇腹鼓起如小山。老大拿刀小心破开,老九人滑了出来,浑身被白色的东西包裹着,老大抖着手,含着泪,用手去擦拭,手指马上被烫伤。
“大哥,用布包着。这都是毒液,你不能再有事了。”老四扔过来一块破布。
老九整个人呈现了出来,面目已不清,都叫大蛇给融化了。
老大抱着老九失声痛哭:“九儿,是哥对不住你,是哥害了你啊。”
老二推开老大,背起老九回了家去。
其他三兄弟合力把蛇拖回了村,将它切成一段段,扔进早就火光窜天的火堆里。蛇头裹着布一起扔进了进去。
卯时已过,大火熄了。
蛇已经化成灰烬,直接扫进了池塘,让它挫骨扬灰,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超生。
天渐亮,兄弟三人搀扶着去了老二的屋里。老九已被老二收拾干净,换好了衣裳,老二呆坐在那儿。
老大哑着嗓子:“天就要亮了,你们洗洗,换身衣裳,好送老五,老九走。”
辰时,兄弟几人用了两副简易棺木匆匆葬了老五和老九。
晌午,兄弟三人才返回了村子。
吃过午饭,老二收拾好包袱,执意带着妻儿一家远走他乡,还带走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