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也知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说,是,我爸爸是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是常委。但我有什么幸福和自由呢?我的人生,不过是被他安排和规划好的一个道具?
她有些失态,泪水流了下来,我从没见她流眼泪过,一时间不知道怎安慰。
她说,你知道吗?她仰天笑了一下,泪水却更肆意地流下来。我刚毕业,人大的主席就替现在的市委书记公子来为我提亲了。他已经是下面一个县的挂职副县长了。我也不是说她不好,但是他长我那么多岁,我根本和他不熟悉啊。但我,但我。她哽咽了几声,没接下去。好一会儿才说。我是被规划好的人,我已经没有勇气跳出这个既定的人生道路了。所以,我就默默顺从。而作为一种抗拒,我半开市委大院,跑来这个尼姑庵修行了。
她的生活,经历和人际,是我的人生所不能理解,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四下有秋风拂过,花木出瑟瑟的声音,而秋虫,在黑暗的角落里,开始了它们的吟唱。
少剑说,不要怨恨阿珠,其实,她,她停了一下,说,那个镇长我也认识的,也是我们大院出来的。你和阿珠本就不是一种人。
我茫然问,我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少剑说,你不知道的。我们女生在背后也会议论你们男生的。大家都说你是绝世好男人,高大,英俊,善良,聪明。而且,她们断定,如果我们班的男生只有一个是痴情种子,那一定是你。但也有人在替你可惜,因为,她们都了解到,你的家里,或者说你的家乡,实在太一般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穷苦农民,岂是你们这些官家小姐所能体会。我问,那阿珠怎么说?
她说,我们女生中有一段流行一句话,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只是我们都不够勇气去实践,而阿珠敢去实践罢了。你知道吗,庄老师曾经找她谈话过,我也在场。
我吃了一惊,什么?
是啊,当时庄老师也知道她和你腻在一起的事情。就找了她来问话,是不是你们在谈恋爱。她说,我们只是好朋友,我只要现在和他在一起开心,未来的事情我不会去管,至于和他结婚,我是不会去想的。她还说,我们不是同一个地方的。我们家是不会让我去他们那里的,他们家也肯定没能力将他调到我们这里。所以,不说别的,空间的距离就注定我们不会在一起。但即使这样,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对吧。我们又没有做过情侣做的事情。她这样一说,庄老师倒是不好说什么,反而让她不要把这些话告诉你,怕你伤了自尊心。你呀,就是太理想化,太情绪化了。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
我忽然伸手,将整瓶红酒抓过来,仰脖往嘴里灌。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开始崩溃,原来,我在别人的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有我一向敬爱的庄老师,女神一般的庄老师,居然可以这样,将这种事情瞒着我。是的,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在日常生活中对我青目相看,跟我谈天说地,谈理想,谈文学,谈人生,谈教育?
我恨。
少剑显然被我激烈的行为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抢我手中的瓶子。但我是使了蛮力的,她又哪里动得分毫?可是她毕竟知道我的软肋,她也抓起另一瓶酒,一狠心,在石凳上磕破了,然后抓着酒瓶往嘴里灌。
我再不管就不是男人了,我放下瓶子,说,你放下,我不喝了。
事实上,她手中拿的不过是一个碎瓶子。
我说,小心放下,快过来我这边。
她将瓶子放下,对我伸出手来。
我一把拉过她,她栽入我的怀中。
我们同时感到了彼此身上的温度,我低头去寻找她。
她仰起头,两瓣红唇,借着外界的反光,泛着幽红色。我将我的唇印了上去。
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浑身瘫软,手紧紧箍住我的腰。
我们都如堕入世界末日般,拼命吮吸对方。她显然比我有经验,我宁愿相信因为她是女生,比我天然早熟。
我们开了灯,所有的灯,床头的彩灯,屋顶的日光灯和白炽灯,统统都开了。然后,她引导着我,我摸索中学习,实践中成长。我们一个个姿势尝试,一次次强力冲击,一会会pēn_shè,又一回回瘫倒。直到,彼此不支,昏然睡去。
9归途焦虑
理想在现实面前的苍白和乏力。庄老师及所有老师在课堂上的殷殷教诲,所有书籍的不绝如缕的灌输,自己在讲台上的俨然。于这一夜,全数扭转。
我的人生,从此展开了新的篇章。
而我,庄老师,我的毕业证书,并非你颁的,而是我们的班长,高少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m.80dshu.com 520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