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居然夜色浓重,他一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池边。
孔松更感段明过不靠谱,咕哝几句出去洗澡换浴袍,随手抓了几个温泉蛋灌口袋里,又入乡随俗,趿上酒店提供的木屐,哒哒哒地往外走。
夜里风紧,吹得竹叶一阵簌簌响,落叶飞花身边过,颇有几分情调。他觉得有意思,索性沿着石径走走看看,顺便吓走几对鸳鸯鹣鲽。
绕进一片竹林时,只见竹杆金黄,他深感风景大煞,嘀咕:“晦气,大晚上看见一片死竹子,都枯成这样了还不砍,怪不得没人过来逛。”
“才不是死竹子,这竹子就长这个样,叫金镶玉竹,是个名贵品种呢。”
身后忽然有个人说话,孔松吃了一惊,转身来看,只见一个同样穿浴袍的身影自纤纤竹林里娉婷而出。声音他是万分熟悉的,心当即一提,问:“流萤?”
江流萤拨过挡在脸前的枝桠,说:“是我。”走近的时候不自主扣紧了腰间的带子,又整理一圈领口、头发,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唇。
孔松说:“夜里散步也能遇见,你不是跟踪我来着吧。”她笑容如花,眉尾飞扬进鬓角头发,极妩媚的:“怎么不说是你跟踪我呢?”
撞都撞见,两人索性结伴而行,江流萤酷爱关注科普名博,对竹子种类如数家珍。一路走一路给孔松介绍,金镶玉竹,玉镶金竹,龟甲,慈孝……
孔松因此刮目相看,笑道:“有才,有才,你以后要是不当编剧,也绝对不至于失业,还有一个好工作会一直等着你。”
江流萤谦虚,说:“也还好吧,就是平时比旁人多留心一点,雕虫小技,骗骗你这种门外汉而已。离博物那种程度的大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孔松说:“哦,我没让你给大家做科普啊,我是觉得你做导游也不错。”江流萤横过一眼,痛心疾首,孔松拍拍她肩,哈哈笑:“开个玩笑。”
只是下意识的小小动作,孔松没想到江流萤居然身子一僵,兔子似的跳到一边去了。一时之间,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消失殆尽,那股如影随形的尴尬又涌现出来。
孔松心想,还是上次太过冒进,否则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女人如何会躲他至此。正无计可施,余光又察觉她碎步挪回来,面带求和笑意。
江流萤也正深感方才反应巨大,企图挽回局面,只是一时头脑短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学他的样子往他肩头也拍两拍——
孔松惊骇看她,眨巴眨巴眼睛。
额,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风稍停下,不远之处隐约有靡靡之音。
两人脚步都放慢下来,还是不得不撞见竹林一角拥抱的两人,年轻的身体不知疲惫,柔软又妖娆,灵蛇般纠缠在一起,喘息连连。
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孔松挡着江流萤不让她多看,两个人哒哒哒一路小跑过去。孔松掏出方才拿的温泉蛋,你一个,我一个:“来,垫垫肚子。”
江流萤一脸尬笑地接过来,说:“你还随身带着这个。”
孔松说:“你不会像那些过午不食的女人一样,到点就不吃东西吧。”
江流萤一嗤:“那倒还不至于,就是不知道往哪砸开这蛋壳。”
孔松指着自己脑门,说:“大妹子,你往这儿砸,我从小就练铁头功,你一砸过来,蛋黄都给你震碎了你信不信?”
吹牛不打草稿,江流萤腹诽是你要出丑的,那还能不让你得偿所愿?于是挥着鸡蛋就往他脑门上招呼,砸得孔松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他一把握住江流萤的手腕,说:“哇,大侠,没想到你也是练家子啊。我这铁头功再好,也比不上你的金刚锤啊,我手里不还有一个吗,你照着它砸不就成了?”
江流萤咯咯的笑,从他手里挣出自己,剥开蛋壳露出里面白嫩嫩的蛋白,她张嘴轻抿了一口,对面人问香不香呀,她点头,好香的。
孔松看着就有些发痴,说实话,江流萤绝对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拿外表来说,她跟段明过的太太乔颜就没法比,那才当真是个美人,肤白若脂,黑发如瀑。
拿身材来说,她跟段明过的太太乔颜也有一定差距,那就是个天生的尤物,大胸窄腰,翘臀长腿,难得又很瘦又有肉的那一款。
可他对乔颜没有好感,对江流萤却兴致盎然,有时候他自己都纳闷,挖空心思地去找她身上的闪光点,然而没有,然而继续沉溺。
或许,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很矫情,很突然,很不可理喻。
孔松觉得方才泡的温泉此刻开始产生效果,整个身子都是热烘烘的,从脚底心一直烫到天灵盖,他很久没像这样,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恶。
江流萤仍旧专心吃蛋,一口一口,咬得细腻纤巧,倒像是在咬他蠢蠢欲动的心。孔松微微摆低身子,勾起一只手指去擦她唇角,声音若有似无的:“还和孩子一样,都吃到嘴边来了。”
她微微一笑,略带僵硬,踩着木屐又要往后退一退,他另一只手已经先钳制住她后脑,勾着她抬头和他接`吻,嘴唇靠近以前,他含糊不清地说:“这次……我是认真的呀。”
江流萤手里的鸡蛋砸到地上,她攥起拳头,整个身子都微微发颤。
孔松从她柔软的背脊,顺着纤细的手肘,一直摸到她两只手,很轻柔地解开禁锢,与她紧紧的十指相扣,再带到后腰,用尽全力地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