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暗示过,让父亲带他去金陵兜兜转转。
然而令水汷没想到的是,一向粗枝大叶的父亲居然对金陵二字忌讳末深。
他一双剑眉皱起,虎目瞪得浑圆:“去那销金窟的脂粉乡做什么?当心你母亲知道了,揭了我的皮!”
水汷道:“我们在前线卖命,最要紧的便是物资。天下税收,金陵独占三十,若是与金陵城的官员们的关系不济,他们有心捣鬼,物资迟了十天半月的,只怕我们都饿死沙场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父亲打断了:“国家大事上,他们纵是有心去克扣,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再说了,你爹我是一个大老粗,哪里跟那帮老狐狸处得来。”
水汷好说歹说,他父亲就是咬死不松口,说什么都不去金陵。
水汷重生九年,到底也没去成金陵城,这一世自然也不知薛宝钗经历了什么。
水汷十二岁时,他父亲如上一世一样,战死在了沙场上。
尸骨都没有寻回。
作为以战功立世的藩王,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这上上下下没了主心骨,也是凄凉的很。
水汷父亲去世的第二个月,圣上下了一道圣旨,说了一大串的嘉奖话,又赐良田千倾,黄金宝物若干,以示自己对痛失爱将的惋惜,以及厚待烈士遗孀幼儿的宽厚之心。
赐完宝物之后,圣旨的最后一句却不是太地道。
前来宣旨的太监掐着嗓子,阴柔尖细的声音让整日里呆在军营里,听五大三粗的士兵们中气十足的声音的水汷很是不习惯。
水汷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跪的发麻的膝盖,眼睛偷偷地往上瞟了一眼。
果不其然,太监掐着个兰花指,道:“...王爷虽继承爵位,但到底年轻,陛下体谅王爷年幼,派了几位老臣来协助王爷。”
水汷接了圣旨,打量了一眼跟在太监后面几位“重臣”。
一个瘦弱似的竹竿,风吹吹就倒了;一个面色苍白如纸,活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活僵尸;最后一个看上去好歹还有点人气,捻着山羊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三人虽身材不同,容貌各异,但毕竟是天子派来的“重臣”,多少还是有一点相似处的。
那眼睛里的精光,却是毫不掩饰的。
仿佛他就是那一头摆在案板上的肥羊。
水汷上一世没少被这三人使绊子,有了上一世被人坑的经验,这一世收拾起他们三人倒是没怎么废力气。
军营里大多是跟着他父亲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虽有几个心思不纯的,想取他代之的,也被他连敲带打,恩威并施,收拾的服服帖帖。
三年孝期已过,水汷既接了他父亲担子,自然要与他父亲一样,每年一次回京城参加大朝会,把这一年来的做了哪些工作,有了哪些业绩,好好地去跟圣上吹嘘一番。
只是水汷新丧父,孝期在身,三年都不曾出过远门。
三年孝期既过,水汷将军营里安置好,交代了府上并族里的庶务,便启程去京城。
然而这一路,却是不怎么顺当。
先不说拦路的劫匪,单是派来的暗卫死士,都让水汷很是感到意外。
虽说他为了镇压军营事物,没少使用什么雷霆手段,但他扪心自问,也不应该这样遭人惦记啊。
将领们多半是五大三粗的武将,一言不合立马就把剑相向了,哪里能忍这么久?有这样的花花肠子?若真有能忍辱负重,等到他去京城时再派人暗杀他的的心思,也不会被他那么容易的收拾掉了。
再说了,武将们家里有多少家私,他知道的门清,纵是有悬赏千金求他项上人头的心思,只怕也没那个家财。
水汷一路上且战且走,到最后发现前来刺杀他的人对他的行程路线一清二楚,像是早就预备好了一样,隔十里就埋伏一波。
水汷不胜其烦,且刺客们的武功比前几波大幅度的上升,再这样走下去,水汷也没个十全的把握能安全抵达京城,于是索性乔装改扮,寻着记忆,一溜烟跑到金陵,再从金陵去京城。
京城百年帝都,能直达京城的城市自然有很多,但水汷却执意选择了金陵。
追其原因,不过是这一世与上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水汷不知道他记忆里那个娇娇悄悄的小女孩是否依旧,因而选择从金陵去京城,去瞧上一眼那个上一世会点着他额头,说他不上进的女孩。
水汷本欲来这户人家暂住几日,“借”几件衣物,梳洗一番,再去寻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却不料误打误撞,跑到了薛宝钗的闺房。
女孩依旧是那个女孩,闺房却不似上一世的富丽堂皇,院子也不再是上一世占地甚广,水汷所熟悉的院子。
水汷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已经悄然发生改变,水汷不知薛宝钗经历了什么,但是瞧这性情大变的模样,估计不比他初在军营里收服人心遇到的困难少。
水汷有心想下去陪她说说话,问问她这些年过的如何,但一想他这一世从没来过金陵,薛宝钗也未见过他,哪里有什么立场去寒暄叙旧呢?
正当水汷唏嘘哀叹往事时,屋里又进来了一个小丫鬟。
穿着柳黄色的衣裳,梳着双丫鬓,水汷瞅了一眼,是薛宝钗的贴身小丫鬟。
小丫鬟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碟开胃小菜,并着一碗香气腾腾的参汤。
薛宝钗抬头瞧了一眼,手里却并不停下练字的狼毫,道:“都说我不饿